是冲着他来。她面无表情地吹灭蜡烛,打开起居室的灯。
突然亮起的灯光很刺眼,她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等适应这样的光亮以后,看向唐诚。
语气平静到毫无波澜,“可笑。如果我们有天真的结婚,一定要他求我才行。”
真是身为大小姐可怕的自尊心和胜负欲。
唐诚已经为陈嘉荣默哀。他站起来,委婉询问:“您的故事讲了很久,需要我去为您倒杯水吗?”
许沉翡意识到天色已经太晚,语气中流露出几分歉意,“实在抱歉,我没注意时间。唐先生,你可以去休息了。”
唐诚点头应好,“您也是,许小姐。”
她说:“好的,不过请叫我Sapphire。”
“……是。Sapph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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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慈善晚宴上认识的画家大佬名叫赵启桓,出身国画世家,但他是个异类,早年去欧洲学西洋画法,自成一套中西合璧的风格,很多人买账。
现今,名字前缀着一大堆“主席”“教授”之类的头衔,乍一看很唬人。
当然,实际上也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许沉翡起初和他的沟通不太顺利。
赵启桓很少办画展,人到中年,为山区筹款建校,才办了这样一场兼具拍卖的一场展览。
据他本人说,他年轻时有段时间全无灵感,朋友建议他体验生活,于是,他便踏上去山区采风的旅程。
“小翡,你知道吗,那些孩子的笑脸、纯真的眼神,还有他们对知识的渴望,就像雏鸟对蓝天的向往。你知道这一切有多迷人。”大佬年轻时在外国待过很长时间,如今反倒成了老派人,不爱叫她英文名字,执意叫“小翡”。
许沉翡不在乎,只要别一口一个“许小姐”。
“是,我从您的画里能体会到这种力量。”许沉翡微笑客套。
赵启桓如遇知音,“对,力量。力量这个词,你用得很好。那段经历,确实给了我很多力量,为我提供了太多灵感。”
“所以您才会在收到已经长大成人,想要反哺家乡,却深感教育之落后的孩子来信后,想要帮助他们建设更好的学校?”
“是啊。”赵启桓感慨万千,“他们给了我力量,我也想要回报一二。”
许沉翡觉得大佬混到今天的地位,还能有这份赤子情肠,实在难得。她由衷称赞,“想不到您还怀揣这样的理想主义,令人敬佩。”
赵启桓笑道:“这年头理想主义可不是夸人的话了。”
许沉翡也笑,“但您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赵启桓点点头,“我当然明白。”又严肃地说,“小翡,所以我希望你将这场画展办好。”
许沉翡诚恳而无奈,“这就是您否定了我三个方案的理由?”
赵启桓哈哈大笑,“你之前可说过,不会看在你二叔的面子上给我打折。那我自然也不会因此放宽要求。”
他有些意味深长地说:“毕竟,我并不是在照料朋友侄女的生意,而是和一位顶尖的策展人合作。”
许沉翡叹息,“您不必对我用激将法,我一定会交出令您满意的答卷。”
赵启桓当然信任她,因此才会同她合作,只是疑问,“小翡你一直单打独斗?”
“当然不是。”许沉翡笑了,“我当然有专业的团队,只是他们人在英国。我没想到回国探亲会有生意要做。”
她向他保证,“他们在赶来的路上了。无论如何,我们一定会如期举办展览。”
赵启桓很欣赏她的自信和从容,“那我拭目以待。”
如她所说,许沉翡有完善且专业的团队,有充足的经验。在许存豫的帮助下,还有相当过硬的人脉。在解决赵启桓本人提出的不同意见之后,一切都极其顺利地进行下去。
直到展览前一日,赵启桓亲临现场验收成果,也不由感叹,“真希望Sapphire老师多多出山,这样我或许也愿意多办几场展览。”
许沉翡谦逊地回答:“我们工作室也有其他优秀的策展人,我可以介绍给您。”
赵启桓知晓她在委婉回绝,便问:“前些年经常参观由你策划的各种展览,怎么如今见得少了?”
许沉翡据实相告,“工作太拼命,让自己大病一场,从此想开,生命有限但工作无限。我有资本,不如好好享受生活。”
赵启桓听了一愣,又想起许存豫同他聊起这个侄女,给出极高评价,说假如许家能由小翡接管,而不是他不成器的儿子,未来会更加光明。
但她连现在的工作都觉得辛苦,想必不会有接手公司的想法。许存豫的心愿恐怕会落空。
赵启桓懂得起码的分寸感,他没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说:“我很期待明天的展览。”
许沉翡和他握手,“我也一样。”
展览将会持续一周半,拍卖则在最后一天举办,不过,在展览的第一天,赵启桓便向本城的名流发出邀请。
此外,这家私人美术馆的馆长也有一些朋友想要邀请。
馆长是一位年轻女子,艺术造诣颇深,至少许沉翡认为,远胜过她。
不过,能够建起一座美术馆,除了艺术造诣,必有雄厚的资金来源。
而她不是圈中任何一家的千金,不然许沉翡不会全无印象。
馆长叫唐玉曼,名字和长相一样,颇有港圈美人的味道。
许沉翡和她打交道时,觉得她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对场馆的各种搭建和改造都没什么异议,只要租金够高,且保证复原。
不过,她对于场馆的改造并不多。
唐玉曼参观时,也有些惊讶,“我已经做好美术馆焕然一新的准备。”
许沉翡笑说:“事实上,我选中您的美术馆,就是因为它与画作风格相符。”她忍不住吐槽,“不追求现代主义的艺术场馆很罕见。”
唐玉曼手中夹着未点燃的女士香烟,闻言大笑,细细一支烟在手中颤抖,“看来许老师深受其害。”
“算不上。”她说,“只不过合适的建筑风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