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被身旁的妹妹拉住,卓云意示意他离开。
他满脸疑惑,明明这丫头说被人欺负了,让哥哥来为她做主,正巧得知父亲近日查案查到了残月阁这里,便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带人出来,这茶还没喝一口呢,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无论来意如何,毕竟是客,乔玉歌跟着后面,将他们送下了船,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有意无意地朝残月阁望去,难得开门了,看样子老板娘今日要迎客了。
乔玉歌转身回了船舱,关上门,将披在身上的斗篷取下来放在柜台上,又往前走了两步,在桌子上的筷筒里拿了根木筷,将披散着的头发挽了个髻,用木筷固定好。
在大厅侧面的柜子里取出三个酒杯和一壶烧酒,她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纸包,将纸包的粉末倒到烧酒,再盖上摇匀了。
该做的都做了,方才开口,“二位,戏瞧完了,进来共饮一杯可好。”
不知何时,二人已经站在乔玉歌面前。
乔玉歌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囚涯,一杯递给太子。
“敢喝么?”
玉歌单瞧着囚涯,之前太子已经瞧见她往酒里放了东西,又是第一回见,自是不敢喝。
只见囚涯端起酒杯,嘴角轻扬,一饮而尽,从玉歌手中拿过烧酒,坐下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乔玉歌俯下身,在他耳旁轻言,“只怕你走不出这个门了。”
囚涯突然端起酒杯,无意间杯口轻划过她的下唇,冰凉又陌生的触感着实让她有些不自在,神色中露了些慌张。
“我本就不是从门外进来的,更不会从门里出去。”
囚涯看着她又饮了一杯,眼神少了平日里的正经,瞧得玉歌有些不知所措。
玉歌只好看向太子,见太子还在望着酒杯发呆,囚涯已经喝了几杯,他却还在犹豫,这人未免太过谨慎了些。
玉歌拿过太子手中的酒杯,倒了半杯,亲自喝下后,再将剩下的半杯放回太子手中,她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太子也是明事理的人,主人已经做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再怀疑什么,便将剩下的半杯喝了,香醇可口,少了些寻常烧酒的辛辣,只是那纸里包着的粉末究竟是何物?
太子刚将酒咽下,乔玉歌便把口中那半杯酒吐了出来。
“你没喝?”
“我为何要喝毒酒?”
太子面色凝重,死死地盯住玉歌,囚涯见势,跳了出来当个和事佬,“你别介意,若是真有毒,我早死在她手里多少回了。”
“对,您别介意,小玩笑,博君一笑,我自罚一杯。”
乔玉歌罚酒一杯,她端着杯子,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虽然这话从嘴里出来了,但她心中对太子并不太友好,他戒心太重,相比之下还是这位将军有趣些。
“哪里,是我多虑了。”
太子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有些失态。
“姑娘,在下......”太子话还未说完,便被玉歌打断了。
“慢着,公子不必如此,既然相逢何必问来者,姓氏名谁又如何,今日只知一个乐字可好?”
乔玉歌自然知道来者是谁,他必然不会说出真实身份,得个假名号,还不如英雄不问出处。
“甚好,甚好。”
三人把酒言欢,各怀心事。
到离别之际,囚涯才将锦盒交给玉歌,也没多说一句,待他们走后,玉歌打开锦盒,伞上放着一张纸条——有缘再见。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人走过广陵江边,天色已暗,可广陵江边正灯火辉煌,温柔之乡。
本该温柔乡暖红帐,靡靡之音柔亮,可一声凄厉地喊叫将众人从神游的快意带回,大家纷纷朝广陵江中看去。
不知何时,在江边停靠的残月阁已然在广陵江的中央,残月阁一如往常,华丽的灯火将船点亮。
只看见残月阁的老板娘站在甲板上,竟穿着一身红嫁衣,手中拿着一盏白灯笼,装扮如同那说书人口中索命的女鬼,隔得颇远,却能清楚地听到她的哭泣声。
“当朝丞相,草菅人命,杀害官员,丧尽天良,却将种种罪孽推到小女子身上,冤啊!”
刹那间,一声巨响,残月阁变作一片火海,在众人的眼中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