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乌日娜之前因着景昭下旨的事疑心他并非真心对自己,如今看到景昭为她特意准备的醉蟹,心中不免有些羞愧,“臣妾还以为您再也不会理臣妾了。”
“傻瓜,朕既然心悦于你,又怎么忍心不理你呢?”景昭伸手揽住乌日娜的肩膀,“朕知道你生气朕把宫权交给贵妃,可宫中事务繁杂,朕也是心疼你辛苦。”
乌日娜见景昭如此说急忙摇了摇头,“可,臣妾不怕辛苦,前皇后能做的事,臣妾也都能做。”
一个异族公主,想要在深宫之中站稳脚跟,就必须手中握有权力,当然乌日娜也有自己的私心,虽然如今苏棠已经离宫,但她还是想要将其留在宫中所有痕迹全部清除干净。
“朕知道,”景昭低头专注地看着乌日娜,仿佛眼中、心中只有她一个人,“但朕还是更希望爱妃能和在戎狄的时候一样,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便是。”
“陛下!”乌日娜闻言心中一阵悸动,猛地扑进景昭怀中,有些羞涩地说道:“既然陛下对臣妾如此深情厚谊,不如今夜就让臣妾留在清思殿可好?”
“咳咳,朕自然是希望爱妃留下,”景昭被乌日娜自荐枕席的言论吓了一跳,连咳了好几声,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可朕连日来身上一直不舒坦,所以还是暂且分房而居的好。”
乌日娜这才注意到景昭嫣红的双唇,这才想起他已深中焚心香之毒,过不了多久就要毒发身亡了。
她虽然爱着景昭不假,但从未想过要与他同生共死,于是倒也不再纠缠,用过晚膳便找了个托词就要回宫。
景昭对此也是求之不得,忙吩咐杜若珩又从库房中寻了些奇珍异宝,让人一并给乌日娜送回去,“好生将德妃娘娘送回去,若是有一丝怠慢,小心你们的脑袋!”
待乌日娜带着宫人离开后,景昭才打开了一直拿在手中的木匣,里面静静放着苏棠之前摔碎的玉镯,断裂的地方被巧匠以绞丝金线相连,手镯中原本镶嵌珠子的位置放了一颗相思子。
景昭看着镯子露出浅浅的笑意,随后将匣子珍而重之地放在了书架后的暗格中。
这边乌日娜正准备回重华宫,路过沁心湖的时候正巧遇到了柳韵。
之前乌日娜因寻景昭收回圣旨未果,于是将矛头对准了柳韵,那段时间明里暗里没少给这位贵妃娘娘使绊子。
今日与景昭互诉了衷肠的她心情正好,不欲同柳韵再过多纠缠,扬起小脑瓜趾高气昂地用鼻子“哼”了一声之后径直离去。
“娘娘,这位德妃娘娘是不是这里,”云裳只觉得莫名其妙,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悄声说道:“这里有些问题?”
“噤声!”柳韵连忙出声呵斥,“本宫看来是惯坏了你,她不管怎么说如今也是一宫主位,岂是你能随意议论的?”
云裳明白自己一时食言,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柳韵想起苏棠离宫前曾说过,皇上不会将宫权交给乌日娜,眼下看来竟与她所料一般无二。
可如今宫中人尽皆知德妃是皇上的心头好,莫非这圣宠之下还有别的用意?
柳韵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头绪,心中不由得感叹若是苏棠还在京城就好了,遇事还能有人一起商量,也不至于独自一人苦恼。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千里之外的苏棠也是怒火中烧。
“啪!”苏棠将手中的茶盏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简直是丧心病狂!手段歹毒!”
店小二立刻冲上来换了新的茶盏,随后将地上的碎片扫了个一干二净。
柜台上的掌柜则是眉开眼笑地在账册上记了一笔,口中还小声嘀咕着,“好嘞,又入帐十文钱。”
明玕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到客栈后苏棠多一刻都等不了,拔剑将上面的小锁给劈了个稀巴烂。
盒子里面装着一叠书信还有枚墨玉打造的兽头玉佩。
苏棠紧锁着眉头看着手中的书信,信中详细记录着竹屋主人与人密谋通过景沅颠覆大渝的计划,上面的一字一句都能解开她之前的疑惑。
“挑拨景沅与景昭的关系,不断加深他对景昭的恨意,教唆他掌控朝廷,夺取皇位。”
“贵妃柳氏对景昭一往情深,可利用这点在宫中安排人手。”
“江州多水,可利用此地水患谋取国库银两,暗中购置军械。”
“景沅自小与景昭一同长大,情谊深厚,必要时刻可用‘浮生一梦’控制其思绪。”
这些往来书信让苏棠越看越生气,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抄起手边的茶盏又要往地上扔,“戎狄这帮小人!”
“姑娘息怒!”明玕眼疾手快按住了苏棠的手,见她不快,忙冲着柜台那边使了个眼色,“这已经是第十六个了,一个十文钱呢。”
苏棠扭头一看,掌柜的和店小二见她被明玕阻止,脸上隐约都有些失望。
还真是无商不奸,苏棠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坐下来,将手中书信胡乱扔在桌上,明玕和剑十三对视一眼,将信又拿了起来。
“我顾令曦不杀戎狄,誓不为人!”想了想苏棠还是压不住心底的怒气,说着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明玕手中正在看信来不及阻拦,只见那桌面上很快浮现出无数裂纹,紧接着“哗啦”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张结实的八仙桌变成了堆烂木头,桌上放着的茶壶,茶盏都掉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嗯....”苏棠见明玕二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也有些迷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难道这就是化愤怒为力气?
“嗨呀,我好好的鸡翅木桌子啊,”客栈掌柜赶紧跑了过来,望着一地残骸,努力抑制着想要上扬的嘴角,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这可怎么说呢,这桌子少说也值五两银子,还有这上好的青瓷茶盏....这样吧,客官们在外面也不容易,只要赔小人八两银子就行了。”
你怎么不去抢?明玕看了看地上那堆“青瓷”茶盏碎片,他们开了两间上房也不过六两银子,如今苏棠一掌拍出了八两的高价,她暗自腹诽地看着自家姑娘,意思是你看怎么办吧。
苏棠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心虚地抬头数着梁上并不存在的蜘蛛网,死活不肯看明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