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开一片浑浊。
“师姐,你选择的人从来都不是我啊。”
虞和慢慢转过脸,尾音里噙着笑,眼底却是看不透的凉:“瞧,她来了。”
他离开时,掌心仍淌着血。
宋皆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掀开被子,起身招呼她:“来啦,是要去赴宴了吗,我近日画了些防身的符,都带上吧。”
“师姐!”
顾不得满地狼藉,纪千秋跑上前,半强硬地把她按回了软垫,紧张道,“你受伤了,为什么会这样?”
“哎——我没事。”宋皆月勾勾她的手以示安抚,“老毛病了,之前渡雷劫的时候走神留下的,怕你笑话我才没说。”
“有其他人在,怎会让你受伤?”
宋皆月默然。
“谁会一直在呢。”
她轻抚纪千秋的脸,语气轻快,“在雷劫之下护着我的那个人,已经走啦。”
......
纪千秋敛去眸中的慌乱:“我不去仙盟了,留下来照顾你。”
“这是什么孩子气的话,不是说好要给师姐带好吃的。”宋皆月握住她的双手,“我马上就要闭关了,想吃中都的盐水鸭,回来时帮我带一份,好不好?”
纪千秋别开脸:“不好。”
终是拗不过她。
拒绝了宋皆月要送她出宗门的提议,纪千秋收起符箓,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清源峰,登上飞舟。
虽身居浮云之上,心却好似已坠入万丈深渊。
回来这么久了,她竟然从没有发现皆月这所谓的老毛病。
她这个徒弟从小就娇气,嫌修炼辛苦,嫌天雷劈着疼。
纪千秋也想过逼着人修炼,但只要宋皆月一哭,她就没辙了。
自己捡的徒弟能怎么办,只能宠着。
这天雷一挡就是许多年。
说好了一直在的,都怪她食言了。
还有虞和。
纪千秋回想起他的话,里面字字句句都是怨恨。
只是不知,这份恨意是对着她,还是那个“纪千秋”呢。
与东南西北四境不同,中都并不指代一片区域,而是单单指那一座城。
中都在修真界的地位就好比凡界里的皇城,只是其中不住着皇帝,而设着仙盟。
受邀前来的除了墨重辰等人,还有其他几名弟子,下了飞舟,众人并没有直奔目的地,而是打算先四处转转。
纪千秋兴致不高,同他们道别后,先行前往仙盟所在地等候。
仙盟位于中都城中央。
从城门口一路走来,街道宽阔,两侧榆柳成阴,各色商贩的吆喝声穿梭其间,夹杂着车马粼粼。
她从前虽然未曾进过仙盟,但来过中都。
这里的一切和以前并没有太大变化,百姓依旧安居乐业,只是摊贩上多了很多新奇东西。
等到了城中央,眼前没有仙盟的影子,只有一座被护栏围着的圆形祭台。
石阶层层堆砌,将整个祭台抬至几乎与人平齐的高度,站在街上,甚至看不见台面。
纪千秋总觉得有些奇怪。
偌大一个祭台,既不放东西也不让人靠近,为何能占据着整个城市中心的黄金位置。
她走近一个小摊,准备问问情况。
摊上摆着各色杂货,东西琳琅满目,纪千秋本欲随手捡一个,却被一个东西吸引了目光。
摊主看她的眼神,连忙拿起那面镜子:“姑娘可是喜欢这面月相镜。”
“您瞧,拨动这上面的机关,纹饰便会旋出,覆于铜镜之上,就好似这月相变化。”
月相镜,她喜欢这名字。
皆月喜欢照镜子,就连法器选的也是一柄手持的双面铜镜,买这个送她再好不过。
“就这个吧。”纪千秋付了钱,又问道,“老人家,您可知仙盟在何处?”
老翁笑呵呵指向前面那处空祭台:“姑娘说笑了,仙盟可不就在你面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