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未央宫前殿里,参加大朝会的文武百官差不多有近百人,眼看着霍去病为了曹襄、杨川二人强行出头,等若是大闹朝堂。 所有人都呆住了。 尤其是杨川、曹襄二人,眼看着霍去病暴跳如雷,恨不得将朱买臣提起来再打一顿,他们只能面面相觑。 这憨货。 不按照剧本来表演,谁让你加戏的…… 杨川心中暗自嘀咕着,躲在廊柱后,探头探脑的向刘彻看去。 刘彻的脸色很难看,铁青铁青的,额头的青筋使劲突突着,两只眼里都快要冒出小火苗了。 刘彻深吸一口气,憋了好几个呼吸,似乎将那半肚子邪火强行压下去,这才淡然说道:“霍去病,此事与你无关,退下。” 霍去病却不依。 他梗着脖子,手指趴伏在地上‘卖惨’的朱买臣,冷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这个朱买臣亏了一个读书人的名声,他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三尖两面的贱种,根本就不配站立在我大汉的朝堂之上!” 刘彻的脸,更黑了:“滚!” 霍去病却偏不滚,反而向前踏出一大步,对着公孙弘又是一顿输出:“公孙丞相,你如此偏袒朱买臣到底是何居心?” “是因为,这狗日的跟你公孙丞相是一类货色?” “呵!” “忘了告诉你,公孙弘,你几次三番的与刘陵翁主私通,长安城的百姓人家都拿此事当成了笑料,你个老匹夫,还有何颜面站在朝堂之上?” “还有何颜面,说出朗朗乾坤这等言语?” “你这老不羞的……” 嗡的一声。 朝堂之上,登时便乱了套,文武百官交头接耳,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奇怪至极的神色,有惭愧的,有气愤的,有老神在在的,更多的,则是幸灾乐祸、生怕事情闹不大的。 总之,就十分的精彩。 刘彻勃然大怒,并指大骂:“来人,将这不知天高地厚、大放厥词的狂徒霍去病给朕叉下去!” 呼啦啦一阵甲胄声响,却是一队带剑侍卫冲进大殿,直戳戳的向朱买臣冲了过去,眼看着就要将那家伙‘叉出去’。 刘彻气得脚下一个踉跄,骂道:“蠢货,是将霍去病这狂徒给朕叉下去!” 带剑侍卫们愣了一瞬。 看看这事弄的,怎的把皇帝的话都给听错了? 要知道,出现这等事情,那可是要杀头的…… 问题是,这些带剑侍卫都是羽林孤儿,是冠军侯霍去病一手带起来的兵卒,第一个念头便是保护霍去病。 此外,躺在地上抽抽的那猪头人,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啊…… 就这么一愣神间,那两队羽林孤儿迅速反应过来,如狼似虎的扑上去,直接将霍去病给‘拿下’,并抬着那憨货一溜烟似的奔出殿门…… …… 啊,终于清静了! 刘彻冷着脸开口:“曹襄,还不滚过来?” 曹襄以袖遮面,探头探脑的跑出来:“襄儿见过舅舅。” “朝堂之上,休要给朕攀亲戚,”刘彻脸色难看的说道:“这一次,你敢打堂堂郡太守,下一次,是不是就敢打丞相了?” 曹襄瓮声瓮气的说道:“公孙丞相武艺高强,打不过。” 刘彻眼前一黑。 站在曹襄旁边的公孙弘则眼前一绿。 刘彻冷笑:“怎的,做下这等丑事,没脸见人?如何还用袖子遮掩脸面?” 曹襄苦着脸答道:“微臣的脸肿得像……咳咳,肿得很厉害,有点丑……” 刘彻嘿然冷笑几声,道:“露出你的面皮,让朕瞧瞧,放心,朕胆子大,别怕把你舅舅给吓着了。” 曹襄闻言,只好慢慢放下袍袖,露出一张满是淤青伤痕的脸,沮丧极了。 刘彻定睛一看,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谁干的?真是好样儿的!”刘彻脸上神情略微舒缓一二分,“听说你曹襄曹大家如今牛气冲天,在长安城里走路,都迈着螃蟹的八字步,而且,还是横着走的?” “长安百姓人议论,评点出四大恶少,你曹襄身居四恶之首。” 曹襄小心翼翼的说道:“启奏陛下,是十大恶少……” 刘彻的脸色再一次难看起来,随手抓起一根狼毫小笔,照着曹襄的脸上砸过去:“恶人拉帮结派,这还队伍壮大了?” 曹襄伸手接住那一支狼毫小笔,缩着脖子走上前去,试试探探的将其放在案几之上,便赶紧退回来七八步,躬身道:“陛下息怒,从今往后,微臣保证那个什么长安十大恶少一个都不剩下!” 刘彻板着脸问道:“哦?平阳侯有何妙法?” 曹襄慢慢直起腰杆子,轻咳两声,俨然一副风轻云淡的‘曹大家风范’,还真有点傲睨天下的架口。 不料,这厮一开口,他的整个人便矮了七八寸,腰也弯了,胯也拉了,身子骨更是瞬间变得蔫不拉几的怂了七八分,活脱脱就一狗腿子:“陛下,这段日子来,微臣为了给北军和边军筹备钱粮兵械,日夜操劳,这身子骨都瘦了七八斤。” 刘彻面无表情的说道:“说正事。” 曹襄嘿然一笑,向前凑近两三步,谄笑道:“舅舅,襄儿最近想通一件事情,那便是这天下的赘婿、刑徒、犯人、无籍野人什么实在太多,让郡县官吏疲于应付,故而,咱可以想一个办法,来一个废物再利用……” 见曹襄讲说的很是认真,刘彻自然而然的点头、捻须,并随口问一句:“如何来一个废物再利用?” 然后,他反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