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后,亦挪动着脚步,来到窗边和大家一起看热闹。
去得稍晚片刻,窗旁人群挨挨挤挤,她愈发好奇纳闷了,勉强从角落里争得一线开阔的视野,顺着他们的视线,仰头朝上望去。
今晨天空本就万丈晴好。
整片湛蓝纯净的底色,更衬得天际流散的瑰丽华光恍若一段幻彩斑斓织锦,延绵万里直至天穹宫上方的尽头。
而此时,天穹上宫亦殿门打开,仿若迎接着什么重要人物。
“那是——是瑜洲王家的仙骑鸾车!”
有人高声惊叹一句,话音在人堆里扩散传开。
未几时,他们果真听到了一阵仙鹤鸾鸟的清呖鸣啼,一声接连着一声,竟似绕梁仙乐般富有旋律,落入耳内也并不扰人。
“果真是王家那位啊……啧啧,瞧这排场,这声势浩大,令吾等穷鬼贱民们大开眼界!”
那弟子话音里含讽带刺的,并不怎么好听,不过倒也怨不得他。
谁让王家这些年来,确实和中洲“庶民”结怨颇深。
早在几百年前,瑜洲的王氏曾是一个小国的皇族后裔,又颇沾得几分仙缘,后代子女无不修习仙法仙术,于是便深受万民的顶礼膜拜。
家族渊源深远,讲究多,气派大,后来在修界发扬后,更不怎么瞧得上一般的凡人、妖类,贵族们认为这些都是低级次等的血统,迟早得被高级血统替代。
就连想迁入瑜洲土地的普通百姓,也得先在城门口测过灵根,有几分慧根机缘的百姓,方可定居在瑜洲,赏诸般的灵田好处。否则便不可久留,平庸庶民得上交巨额税款。
这就把“歧视”二字光明正大地贴城墙上了,怪不得王氏惹得人人厌骂。
陆凝凝在这些弟子的讨论声中,渐渐弄清楚了瑜洲王氏的背景。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忍不住问旁边的人:“这位师姐,请问这王家……是与谢师兄定亲的那个王家吗?”
旁边的女弟子听她这话,略微愣了一下,似不理解陆凝凝怎么敢把谢剑君称为“师兄”,但她转念一寻思,仰慕谢家公子的少女们众多,少不得攀亲带故地叫,于是也不以为意,回答她说:“是啊。”
“喏,你看,中间最华贵宽大的鸾车里坐着的,就是那位王氏的小姐。”
陆凝凝听闻,又抬眸看去,可惜距离太远,她什么也瞧不清。空中那些彩色的光芒纷然照落下来,好似突然晃到了她的双目,令她感到头晕不适,不自觉向后退开一小步。
王氏小姐……
“噗通。”
“噗通。”
心跳声被无限放大。
陆凝凝登时捂住胸口,她的心脏又开始剧烈鼓躁起来,是和之前全然不同的感受,压抑窒息的躁动不安,仿佛将要跳出喉口,干呕在地上。
好容易镇定了心绪,陆凝凝掐住自己的喉咙,强压下这种不安的感觉。
隐隐之间,某种强烈的预感。
这王家人先前同她,一定有着重要的关联。
她得想办法弄清楚。
陆凝凝正自恍惚着,扣在颈上手指缓缓松开了,她想回到座位休息一会儿。
然而,脚步尚没能迈开,又听到周围的弟子们议论起来:“欸,我还听说,王氏在神缈宗也不得了,不仅是天穹宫的首席门徒,听说在六七年前,更是从魔族手中夺回了失窃许久的神卷!”
着实没兴致去听这些王侯贵族的丰功伟业。
陆凝凝扶墙喘息着,她在原地缓了缓,镇静下来以后,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但是,刚提步向前走了两步,人群之间不经意飘来的一句话,就令她的双足牢牢胶在了地面,再也动弹不得了。
那人嗟叹着,嗓音并不太大,却清清楚楚飘到陆凝凝耳内,一字不漏:
“哎呀,可不是么?几年前那事儿闹得诸洲动荡。听闻伏妄仙尊手里还有个小弟子折在了魔界,至今下落不明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