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创意和勇气的想法。
莱西开始怀疑沈重澜是秦国公流落在外的亲儿子了。
很抱歉。
她是个固步自封的俗人,暂时没勇气实践如此天才的创想。
因而她只能劝沈重澜稍作忍耐,等公主滚出钤都,他们再理直气壮地离京。
沈重澜对她选用的这个动词很满意,喝了口茶,勉强同意了这个方案。
不日后,公主抵京。
北境公主是冷宫这段回忆里并未出现的角色,对于破阵并不怎么关键。
加上逸王还盘算着借她斗倒莱家,莱西更无意愿对她示好。
公主的车队行至钤都前一日,旷课许久的莱西重回书院,逢人就说自个儿今日起要好好学习。
旁人信不信无所谓,反正她借口提前找好了。
次日巳时一刻,公主车驾进京。
莱西正忙于补齐前段时间落下的功课,沈重澜也在书院里陪她。
因而接人的队伍里,平白少了两个。
公主不高兴,替逸王亲迎公主的太子不得不想法子开解她。
因乌月酬与莱西同窗,太子便指责乌月酬理应提前通知到位,压低声音,当众训斥了弟弟几句。
太子说他的声音不大,仅够兄弟俩并公主及其随从听见,却也足够让乌月酬难堪。
回宫之后,他等不及让宫人拽下外袍,便急急忙忙地叫来楚春信,把上午从哥哥那儿受到的羞辱百倍千倍地加到了她身上。
楚春信低垂着头,始终一言不发。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乌月酬骂累了,派人找另一位侍妾来给他更衣,“午宴期间你好好在宫里待着,别出去给我丢人现眼。”
楚春信低低应了一声。
乌月酬仍是气不过,路过她时,撩起下袍踹她一脚。
她越是恭顺平静,他就越是恼火。
他还想再打,侍妾恰巧入内,娇声拦住了他:
“宫宴快开始了,殿下若是误了时辰,太子又免不了在陛下面前说您的不是了。”
乌月酬这才冷哼一声:“今日权且放过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回去闭门思过!”
楚春信默不作声,幽灵般飘回自己的寝居。
乌月酬宫里的人早已习惯她如此,都装没看见,没有一人停下手头活计向她问好。
她支走房里的婢女,掩上门,扑到床边,去枕下摸索。
——空的。
楚春信心里凉了半截,六神无主地找遍了床榻,才想起侍妾昨日借口首饰遗失、来搜她房间。
她怕东西被侍妾的人拿走,临时将东西藏到佛龛里了。
果然。
移开佛像,熟悉的柳木盒又出现在她视野里。
楚春信抱过盒子,打开,里头是一块布满霉斑的糕点。
这是莱西之前给她的。
初时她还得乌月酬的宠,记恨莱西埋怨她,不肯吃。
后来她与乌月酬渐行渐远,又舍不得吃了。
一块普普通通的糕点就这么完好地放到了现在。
楚春信把盒子放到桌上,下巴枕在手臂上,指腹虚虚地擦过上面黑色的斑。
离开将军府时,她是怨莱西的。
如果不逼沈重澜走,最后莱西定会因此获罪——即便他走了,她不也被削爵禁足了吗?
莱西不理解她的好意,总有领情的人。
她怀着这样的想法找上了乌月酬。
和莱西相处了这么久,她清楚莱西看不惯这位七殿下的为人。
但那又如何?
逸王的若干皇子中,只有乌月酬尚未婚配。再者说了,人品有瑕疵反而意味着他有弱点,比之完人更好拿捏不是吗?
几个月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天真。
但悔之晚矣。
她不想让莱西知道自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本想赌气当众把点心扔掉的,是乌月酬劝她留下。
当时他假惺惺地说:
“莱西将你逐出将军府,等你攀上高枝了又来假意逢迎,你这么单纯,面对如此阴险小人,还是留个提醒的好。”
幸亏她听了乌月酬的劝。
这男人的一箩筐废话里,也就这一句是她听了不曾后悔的。
她揉开腿上的被提过的疼痛,小心刮掉点心上浅浅一层脏污,吹去浮灰,又珍而重之地将点心藏到了佛像后。
木制佛像面部慈祥庄严,隐约雕刻着悲悯的笑。
楚春信沐手合十,虔诚三拜。
——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莱西呢?
***
开席前的最后一秒,莱西和沈重澜背着书箱,踩在奏起的第一个音符上抵达了宴客的宫殿。
为了表现出自己对宫宴的重视,莱西下车以后一路狂奔,鬓发散乱,衣衫微微被汗浸湿。
若非有使节在场,那些仕宦人家的小姐简直要被她这副丑态逗得发笑。
逸王也皱起眉:“不成体统。”
但他显然也知道这是莱西递来的台阶,没有过多苛责,转而对北境使节无奈地笑笑,被迫替她解释:
“朕这小女是将门之后,平日里性子野惯了,一听说今日有缘能见贵国公主,瞧瞧,好不容易教起来的规矩都忘了干净。”
使节赔笑附和,想将这件事轻轻揭过,却听公主的面纱下传来一道短短的冷哼:
“这位公主当真是陛下的掌上明珠。来逸国之前,父王特意嘱咐,说她是个极友善的朋友,没想到有朋自远方来,公主殿下竟到最后一刻才露面。”
逸王脸上笑意不减:
“囡囡前段时日抱恙,落下许多功课,今日本应留在书院里继续研学。若非她执意要来,只怕夫子还不肯放人。——没办法,这孩子虽说天性散漫,但惯有浮灵,会讨巧,做的文章策论偏就招她那夫子喜欢。她少上一回课,山长都得来朕耳边念上三天呢。”
沈重澜用气音跟莱西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