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说到做到,没两日,府衙就将薛宝镜放了出来。
只是当时人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直到薛宝湖出发那日也没醒。
这样也好,免得他又要哭闹一番。
五日的时间太短,薛母日日都来薛宝湖的院子,提点她为人妇与为人女的不同。
又说霍家毕竟是侯府,平日里行事要谨小慎微些,说到此处薛母又哭了好久。
怎么她的宝湖就不能随心所欲一回呢,这门亲事别人看是高嫁,都十分羡慕,可薛母不以为然。
她宁愿薛宝湖嫁个门第低一些的人家,这样受了委屈她也好上门去讨公道。
“宝湖,实在不行,过个一两年你就和离吧,以后爹娘养着你。”
薛宝湖哭笑不得,她还没嫁人呢。
薛父也对着她道:“日后不必委曲求全,不用太勉强自己,受了委屈只管往家里送信,不管多远,爹娘会去接你回家。”
这一句话,说的薛宝湖也落了泪。
最后给薛宝镜留了封信,在薛父薛母的目光中,薛宝湖踏上了离京的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后面是她生活了十五年的家,马车的终点,则是她将来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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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颠簸了大半个月,到京城时已是冬月下旬。
而腊月初五就是她的婚期。
侯夫人打算先斩后奏,在此之前,绝不能让霍定野发现她的身份。
嫣红将人从马车上扶了下来,薛宝湖身体底子差,她又是第一次坐这么久的马车,折腾的人瘦了一圈。
侯夫人也走过来扶着宝湖,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姑娘。
“是宝湖身子差,叫夫人担心了。”薛宝湖脸色很差,只不过隔着帷帽,外人看不出。
侯夫人拍拍她的手,带着她进了一间早就安排好的厢房。
“这几日你就先在这住下,好孩子,委屈你了。”
薛宝湖刚要说话,就听见外面有人喊道:“娘,您回来怎么也不先知会儿子一声!儿子三年没回家,您居然还去江南赏景了,可见您信里说的想儿子都是假话。”
面对这个只在别人嘴里的未来夫君,薛宝湖难得慌了神,她抓起刚摘下的帷帽重新带上。
下一刻,声音就在屋里响起。
“咦?怎么多带回来一个人。”
他声音清越,还带着一丝疑惑。
这人怎么走的这么快?
薛宝湖转过身,对着二人福了下身子,向着内室走去。
身后侯夫人说道:“那是来府上借住的姑娘,你可别唐突了人家,还不随我出去?”
直到二人的声音消失不见,薛宝湖才松了一口气,就这么一会,她的手心都湿了。
嫣红一直在收拾内室,外面的动静她刚才也听到了,问道:“小姐,难道刚才那个就是未来姑爷?”
薛宝湖点点头。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
嫣红看着薛宝湖一反常态的样子,好奇道:“小姐刚刚可看清他的样貌了?”
薛宝湖又摇摇头。
刚才她戴着帷帽,只隐约瞧见了个轮廓,一袭黑衣,身姿挺拔,比她高很多。
与嫣红之前提到的虎背熊腰完全不同。
嫣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薛宝湖疑惑的看着她。
嫣红道:“我只是在想,未来姑爷本事可真大,还没让您瞧见脸呢,就已经将您迷住了。”
薛宝湖红着脸,嗔道:“好你个嫣红,惯会打趣我。”
戴上帷帽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也许是她打心里就在逃避与他见面吧。
主仆二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在婚期之前,她的存在越少人知道越好。
天还亮着,薛宝湖坐在窗边绣手帕。
按照她家乡的习俗,本该是亲自绣成亲的头纱,只是时间仓促,她就绣了这副鸳鸯手帕。
即使是一场不被人看好的婚姻,她也想尽量给自己一个圆满。
“小姐,您快上床歇着吧,这半个月您都瘦成什么样了。”嫣红在一旁劝,“您为了绣这个手帕,在马车上一直都没休息好。”
薛宝湖笑笑,“就快好了。”
晚饭是一个小厮送来的,色泽鲜艳,看着十分可口,薛宝湖尝了一口,嗯,吃着也十分可口。
“嫣红?过来一起吃呀,这又没有外人。”
嫣红嘿嘿一笑,这才凑过来。
“小姐,这侯府瞧着还没咱们薛府好呢,顶多就是大了一点。还有刚刚那个小厮,穿的看上去也没比我的料子好嘛。”
薛家是江南有名的富商,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薛宝湖摇摇头,“前朝皇帝昏庸无道,今上起事于草莽,国库亏空,又有哪个大臣敢奢侈度日。”
嫣红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还好她们从家带来的银两足够多!
两个人简单的收拾之后就准备睡了。
薛宝湖手里攥着那个鸳鸯手帕。
下次见面就是在昏礼上了。
能够嫁给他而不是陈玉铭,已经幸运太多了。
薛宝湖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的,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一会是阿镜刚出生没多久,她在一旁看着,一会是陈玉铭油腻恶心的嘴脸,甚至还梦见了今天隔着帷帽看见的霍定野,依旧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小姐,小姐快醒醒,先起来喝点粥吧。”
薛宝湖睁开眼睛,入眼就是陌生的床帐。
“嫣红?我们在哪?怎么没回家啊。”
话一说出口,就清明了不少。
“瞧我,做了几个梦,竟分不清身在何处了。”
她自嘲的笑笑。
嫣红端着粥担忧的看着她,“小姐,您夜间发了高热,先喝点粥吧。”
“高热?”
“小姐,您都不觉得难受吗?”
还好自己夜间不放心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