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十分健谈的他,除了偶尔回应几句唐棣之外,其余时间都一言未发,唐棣晨风知他担忧,便也没有打扰。
为掩人耳目,唐棣和晨风在车上换上了家仆的衣服,晨风显眼的长刀也暂时搁置在了车上,只往身上藏了把从款冬那“借来”的匕首。
旧城隍阁不算太远,一个时辰就到了。
这城隍阁也不知建了有多少个年头了,钱琮只依稀记得儿时这里香火甚旺,每逢初一十五祖父都要带着一家老小来祭拜。
却也记不得这里什么时候、因着什么开始没落了。如今再看这城隍阁,已是残垣断壁、摇摇欲坠。
此情此景,钱琮不免有些唏嘘,又想到自己钱氏一族的家业也即将如同这城隍阁一般,面临“塌陷”,葬送在自己手中,不由得内心凄凉。
许是听到动静,城隍阁的门“吱呀”打开,一个蒙着面巾的壮硕男子走了出来,冲着钱琮喊到:“钱老板果真是守信之人,无怪家业能做那么大!”
钱琮看到来人,敛了敛神,恢复平日里老练沉稳的模样,冲那人问道:“我既已带着阁下要的东西来了,那阁下是不是也该将我家人放出来了?”
“呵呵呵”,那人干笑了几声,继续道,“钱老板莫急,我兄弟几人只对钱财感兴趣,断不会随意伤人性命。只是,这城隍阁破旧,我等也怕委屈了尊府女眷……因而人并不在这里,还请钱老板下了车,跟在下再走一段距离。”
“你……”钱琮怒火骤起,“你们别太过分!”
那人无视钱琮的愤怒,做了个“请”的动作。
钱琮跳下马车,晨风和唐棣也紧跟着相继下车。
那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钱琮还带了人来。但看着后头那两人家仆装扮,一个失了一条胳膊,一个文文弱弱的样子,便也没把他二人放在心上。
三人跟着那人绕到了城隍阁后,那里停了一辆马车,他们上了车便被绑住了手脚,同时头上也被黑布套住。
唐棣暗道:这些人竟然这般谨慎,想来是谋划了许久。我送往回春堂的信只提到了城隍阁,不知阿沁他们能不能找到我们,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还有多久才能到啊?能不能先把我眼睛上蒙着的布去了,我怕黑。”感受到方才那人也与他们一起坐在马车里,晨风试图与他攀谈。
……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晨风不甘心,提高了音量继续喊道:“大哥?大哥?你说句话!”
在他张嘴大喊的一瞬,一团布塞进了嘴里,堵得严严实实。非但没得到回应,还被强行闭了嘴,晨风气得不行,想着一会儿挣脱了束缚,救了人,一定得把这人打一顿。
马车不停歇地疾跑了一个时辰,加之路途颠簸,钱琮一把骨头快散了架,唐棣也是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晕头转向。马车停下的时候,二人同时舒了口气,总算是到了。
头上套着的布突然被取下,亮光猝不及防地刺进眼睛,唐棣下意识闭上了眼,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开始打量身处的环境。
眼前是几间破旧的茅草屋,屋后是绵延起伏的山,四周则是杂草丛生、望不到边际的树林,唐棣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还不快把钱老板请进来!”屋里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出。
他们被推拉着进入了最中间的屋子,那屋里边边角角堆放了一些木材、稻草和一些农具,看着像是搁置许久了,还散发着浓重的霉味。
唐棣数了数,屋里一共有十个人,或站或蹲着,他们被推进屋的时候,这些人的眼睛“唰”地都聚在了他们身上,其中几人杀意明显。
“王……王大富?”钱琮看着站在中间那名矮胖的中年男人,震惊又疑惑问道,“怎么会是你?你……”
“幸会呀钱老板!”王大富没等他说完,便堆起笑脸打断了他。
钱琮激动道:“王大富!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绑我老母妻女?!”
钱琮与这王大富仅有几面之缘,这人在京中开了几间成衣铺子,与钱琮的绸缎庄本该是往来合作的关系。
可他仗着家中有亲戚在王府当差,便拿着鸡毛当令箭,经常干些偷工减料、坐地起价的勾当,令许多同他合作的商铺以及顾客都吃了亏,钱琮觉得这人心术不正,便断了与其的联系。
王大富此时捻着一撮胡须,看着钱琮,“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当日王府寿宴,钱老板风光无限,真是羡煞王某人。只可惜了,王某家业薄弱,始终未能得到钱老板青睐,有过合作的机会,实在是可惜……”
“王大富啊王大富!”钱琮气极反笑道,“原来是一直惦记着我钱氏绸缎庄啊!我就问问你,就算今日你得了我这绸缎庄的地契又如何?你能运转得起我这几十间铺子吗?!”
看着钱琮一脸的不屑,言语间又是看他不起,王大富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咬牙切齿道:“盘不盘得活也与你钱琮无关了!”又转向旁边的人,喊道:“快把他手里的盒子给我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