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
……
航行灯破开海面大雾的同时照出一片白雪皑皑,光所到之处雪像天际落下洋洋洒洒的星尘
乔深看它们落入看不见的黑暗,再从黑暗中源源不断飞来
恍惚间觉得天地颠倒
二十分钟前,她们还在温暖的酒店,现在已经坐上了去芬兰堡的船
只是因为,她想去看海上的太阳
“喝点热汤”季风聆从船舱出来,将刚熬好的三文鱼汤递到她手上
“谢谢”
热意隔着手套传达到身体,勉强驱散一点寒冷,乔深低头喝了一口奶白色浓汤,味道不像它的名字难以接受,况且喝下去感觉舒服了不少
她接连喝了好几口,季风聆同样端着碗坐在旁边
“天亮了”乔深缓缓道
对于北极圈来说罕见的太阳从海平面升起,深不及底的海水和万丈不可及的高空,不再暗的不着边际,晨曦破开天地一色的黑暗
甲板上,乔深伸手接住朝阳中飞舞的白雪
有时候意料之外才能成就绝景
船在海面继续航行了一刻钟后,停靠在一座小岛屿,这里是被称为海上要塞的芬兰堡
即便岛上的城堡破旧的不成样子,乔深本着来都来了找个地方安静的看海也很舒服
两人就在海岸的一家咖啡屋坐着
“这里比我想的漂亮”
季风聆喝了口咖啡,缓缓道:“确实漂亮,可太荒寂了”
这个季节,本地人都很少来这里,何况是旅游的人,整个岛屿安静的好像只有她们
近处海面上也只有破冰船在航行,寒风带雪遮住艳阳,崖石冷峭,海风凛冽似是哀鸣
“瑞典比这里漂亮很多”季风聆冷不丁说
此话一出,乔深笑着看他,“你是邀请我去你家吗”
“嗯,我想你去看看”季风聆回答的毫不迟疑
除浪荡子以外,相貌好的,无论男女,做事说话大多带着一份矜持
即便是确切的喜欢,也要一绕三问才能露出一分
季风聆看着也是这样的人,可他说话从没掩饰
喜欢就是喜欢,不要绕来绕去,不用躲躲藏藏
难道是混血的缘故?外国人确实直白
乔深想着,脸上没了笑,心却莫名热起来,这是多少寒风冷雪都冷不到的地方,也是多少热汤热咖啡都捂不热的地方
她点头,缓慢又坚定,“好,你带我去”
……
回到赫尔辛基已经下午,两人一进酒店,就撞上去餐厅的江娇殊翟非秦
“你们去哪儿了?”江娇殊穿着睡衣倚在翟非秦背上,懒洋洋的还打了个哈欠,一看就是刚醒
“去海上看日出”乔深指着餐厅的标识,“我也要去”
一早上光喝了,胃里空荡荡
江娇殊没动,狐疑的目光打量穿着羽绒服的俩人,“出海,你们两个去的”
“对啊”
“为什么不喊我们?”
急着吃饭的乔深赶紧解释,“我按了门铃还敲门了,你没理”
“什么时候”这下,怀疑他们有猫腻的江娇殊开始怀疑自己
“早上九点”翟非秦替乔深回答
江娇殊诧异的看向男朋友,“你怎么知道?!”
“我住你隔壁”,翟非秦说着将她滑落的毛披肩拉起来
隔壁都能听到敲门声,她居然完全没感知,江娇殊不好意思的朝乔深笑,“嘿嘿,睡太香了,下次你直接打我电话”
翟非秦听了欲言又止,他上次亲眼看见睡梦中的娇娇把闹铃的手机扔出窗外
乔深也欲言又止,她打了电话的,没人接
“诶,我手机嘞”江娇殊摸摸睡衣口袋,“难道丢房间里啦?算了,好饿不想上去”
翟非秦看向窗外,严寒的冬日,酒店花坛打理的郁郁葱葱,——或许在里面找找,还能捡到手机的残骸
不出意外,首都之行是给江娇殊买手机作为最后一站,晚间一行人慢吞吞坐上列车
进了车厢,乔深环顾一圈,加她也就六个人,她问:“有人不去吗”
“小姐少爷们说坐不惯列车,自己先去列维”江娇殊新奇的看着窗外,“出来玩嘛,还是要体验当地特色”
对不食人间烟火的江大小姐说,坐火车是特色
“好吧”乔深安静坐下,心里默默后悔,为什么自由出行不带上她!
列车追着极光的尾巴行驶,没有做攻略的江大小姐在终点站下车,看着空荡荡的车站傻眼
“不是直达列维吗?!”
“谁告诉你的”一旁的江灵殊冷冷道
站台比他的语气更冷,乔深半张埋在围巾里,半张脸盖在帽子下,不停的跺脚
“问到路了”翟非秦气喘吁吁从站台另一头跑来,急道:“车站有直达列维的大巴,离最后一班发车还有二十分钟,我们快点”
“跑啊!”话音未落,江娇殊拉起行李箱冲在最前面,翟非秦和江灵殊紧跟着她,“娇娇慢点”
“你别跑错位置了”
最前面的少女骂道:“江灵殊,你滚。乔深快点”
“来了”乔深回手捞行李箱,却碰到另一人的指骨,挺凉的。
刚侧过头要问‘怎么没带手套’,季风聆拉着两个行李箱与她擦肩而过,“追上我”
只愣了两秒,乔深拔腿就追,“你慢点”
谢疏年看着他们的背影,默默加快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