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慈安愣了愣，僵硬地重新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渐行渐远的长条队伍，才缓慢点头，“是有看到过这一幕。”
唯一不同的是，梦中的这条队伍比现在所看到的更恐怖，更惊悚，那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场面。
命黎舔了舔唇角，直到队伍影子彻底消失在他们视线范围内，她才有所动作，“那我们离开这儿吧，既然你做过与这个类似的预知梦，那说明不久后还会有更恐怖的事情发生，预知或许只是开始。”
梦境不会将事实的原委全部说清，最起码目前沈慈安的梦境看起来是这样。
两人收拾好行囊，却没找到可用的汽油，亦或者大型车载电池，因此，他们不得不舍弃开车，转而用行走替代。
唯一的缺点就是行走效率太低，若是突然有一堆怪物冲出来，他们怕是很难安稳躲过去。
不过他们运气很好，一直走到这个城市边缘，也没碰到一只怪物。
街道空荡荡的，腐肉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散发着浓烈的气味，而这些气味则吸引着不群居怪物的靠近，成为怪物嘴里的美食。
“是不是太顺利了？”
也不知是不是命黎有点警惕过头了，她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沈慈安笑着安抚道：“姐姐，别太紧张，也许单纯只是我们运气好。”
“好吧……”
命黎皱着眉头，暂且忽略心中莫名其妙的不安定，举着地图寻找下一个城市落脚地。
他们没有固定居所，在灾后的世界里漫无目的地前行，说实话，命黎有时候会觉得异常绝望，可每当心中升起那些极端的念头时，想到沈慈安，又会觉得，还是可以有点希望的。
至少她不是独自一人。
如果此时踏上旅途的只有她自己，命黎相信自己绝对会刚出地下室就被怪物吞吃入腹了。
两人往那条队伍相反的方向前行，估摸着短时间不会与其相撞，但谁也说不准会不会还存在更多相同的队伍。
在进入下一个城市前，需要走过一段荒郊野岭，而在这荒郊野外之中，赫然建立着一个小规模旅店，外观瞧起来没遭受过怪物冲击，但透过透明橱窗看内部，已经人走楼空了。
沈慈安观察着天色，乌云越发压得低了，他抬起手臂，能隐约可见细小的雨丝倾落下来，这天果真是要下场大雨了。
“看起来要下雨了。”命黎说。
她专业虽从事的生物科技，偶尔闲来时也会借着天文天气之类的书籍打发时间，多多少少能猜测到天气变化，未知的东西总会令她着迷。
沈慈安嗯了一声，而后先行站在命黎面前，作为开路者打开旅店的旋转门，旋转门貌似年久失修，推动时会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让人牙酸。
阴天气几乎没有多少明亮的光线可以照射进来，小旅店内如同密室般昏暗，命黎刚进去脚下就踩到了什么，她瞬间不敢动了。
那个触感，好像是碎尸。
“姐姐，你先站着别动，我去找电源开关，如果害怕就大声喊我。”沈慈安的眼睛在这昏暗的场景里亮亮的，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命黎恍惚以为自己见到了救世主。
她反手攥着对方手腕，下定决心回答道：“我和你一块去。”
单独行动从来不是好的决定。
沈慈安眨眨眼，轻声说了一句好。
于是两人宛如七老八十的老年人，互相搀扶着摩挲墙壁，寻找一个小小的电源，绕了半圈后，旅店终于亮堂起来了。
命黎回头，去看刚才踩到的东西，果不其然，她的猜测没错，那的确是一地碎尸，伴随着碎尸的还有之前在小洋房一层见过的虫子。
一想到自己方才结结实实地一脚踩下去，命黎捂着肚子干呕，把前不久才吃的罐头食物全吐出来。
沈慈安拍着她的背，非常贴心地递过来一瓶水，她舍不得喝，单单抿了一小口就吐掉。
“好点了吗？”
命黎点点头，艰难说道：“没事了，继续走吧。”
小旅店占地面积挺大的，但是内部空间却莫名其妙地很小，前台斜躺着一个没了半张脸的人，面色惊恐，想来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她顺着那人的目光向后方楼梯望去，那里什么也没有，非要说有点东西的话，就只有拖满地的血液，如泼墨一般，极其震撼。
这旅店一瞧就被怪物们集体袭击过，命黎走上二楼，才发现对面墙壁上凿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外面的雨已经开始下大了，飘飘荡荡的透过窟窿往旅店内钻，靠近时惹起一身凉意。
雨势渐大，看来或许会下一天一夜，命黎本想伸手去接雨滴，然而还没碰到，手就先一步被沈慈安拉回来，他摇了摇头，表情凝重，说道：“这个雨不干净，不要去碰。”
命黎听劝，果断收回手。
“你看地板。”沈慈安神色自如地牵着命黎的手退后几步，让出来一个位置，让地板处更显眼，没了身形阴影的遮挡，命黎这才看到地板上凹陷了一块。
细看之下，似乎还冒气。
命黎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这雨滴竟然有腐蚀性，如果刚才伸手了，她这只手怕不是就废了。
沈慈安握紧手，给予对方温暖，说道：“虽然不清楚他们怎么做到的，但是这个雨的确是怪物们做出来的。”
命黎可能闻不到，可他却能特别清晰地闻到弥漫在空气中的恶臭气味，独属于那群怪物身上的气味，招摇又明显。
“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命黎有些怅然，她到现在都在心怀希望世界重返正常，即使几率很小，但也并不是没有。
历来的灾难人类每一次都能扛过去，再次重建家园，并且比之前更美好，她在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沈慈安不说话，沉默地宛如一座雕像。
雨天使人心情阴郁，命黎兴致缺缺地填饱肚子，和沈慈安互道晚安后便拉着小毯子入睡，迷迷糊糊睡到后半夜，她被滋滋声吵醒。
命黎揉着惺忪的睡眼，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结果先见了抱臂而立的沈慈安，对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