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根本沉不下心来做其它事的那个人,现在就在茶馆的二楼,坐在靠窗的位置,将她的此番模样全都看在了眼里。却是根本连唤她一声的意愿都无。
待孟瑶一路走远时,孔克的声音也便再度传来。
“如此甚好。”
曲云阔并没很快转回头来,而是继续看着已进到了人群中,却依旧很容易就能让他认出的那道身影。
孔克则接着说道:“这李县令一家在临安的时候对你家多有照拂,现在李家大郎来了我们盛京,你自当好好招待他们一番。”
身为曲云阔的好友,其家中的情况,孔克还是知道一些的。
本朝向来就重文轻武,曲云阔的父亲却是个在武职的官员中品级都很低的县尉。在曲云阔刚来国子监的时候,他就因为出生的问题,遭到过不少的轻视与怠慢。
而这么一个低级武职官员的家中想要供出曲云阔这般博闻强识的儿子,也自是可想而知的不容易。
幸而那个李县令和曲云阔的父亲,两人同是一个县里的一文一武,关系很是不错,平日里李县令也会帮衬一下曲云阔的家里。
就连曲云阔的老师,都是由李县令引荐的。
如今李家大郎来了盛京城省亲,曲云阔自然得花些时间陪伴一二。
孔克又道:“不过你家也真是有意思,你父亲又不是赘婿,你却是和你母亲姓。让那几个平日里就妒忌你的蠢货平白得了空子,在外头造谣,说你连想要个当县尉的父亲,都得靠编的。”
在孔克得知曲云阔其实是跟母亲姓的时候,他就已经琢磨出来了。
自己这朋友,怕是母亲生了他之后又改嫁了。而他那母亲又是个有脾气的,所以曲云阔所以才会跟母亲姓,不跟继父姓的。
但如此猜测他若是直接说出来,那可便“非礼”了。
于是孔克故意说出这番话来,想看看曲云阔的反应。
怎料,曲云阔只是喝茶,不说话。
也行吧,曲云阔向来就是个能按得住性子的。
但孔克还有办法。曲云阔这边问不到,他可以问别人啊。
孔克将手中的麈尾放下,说:“对了,这李家大郎秉性如何?不如过几日我们去登山时,把他也叫上?”
曲云阔不上他的当,只是说:“李瞻性子质朴,但不爱学文,从小喜欢习武。这两天我自己带着他在城里逛逛就好。”
说完,曲云阔放下茶盏,又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方才孟瑶离开的方向。
只是这回人群中终于还是找不见孟瑶的身影了。
孔克见曲云阔这边是套不出什么话了,也不自讨没趣。他直接换了个话题,说起了他近日里听到的趣闻。
“云阔,我听说旧法那一派里的中流砥柱,翰林院学士尹安卿,原来他除了家里的那个傻儿子之外,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大儿子。那是他在求娶崔氏女之前和别人生的。他那大儿子,近来好像不光找他找到盛京来了,而且还有那么点能耐,进了国子监。”
说着,孔克便轻摇麈尾,笑着说:“此事纯属我道听途说来的,但若当真确有此事,那可就有意思了。”
孔克想想这事便觉得有趣,说:“也不知道我们的国子监里,谁会是那个古板又无趣的老玉面的儿子。”
却不曾想,曲云阔在听到“尹安卿”的这个名字时,眼神便暗了暗。
在孔克的那只茶盏边上,有一块点心碎。
原本孔克这般的翩翩公子是不会任这种失礼之事发生的。
但只因这块点心碎就落在了茶盏的杯底边上,让茶盏的盏沿遮挡住了它,孔克便没能在抬起茶盏前看见它。就仿若那灯影之下的东西,总是很难让人注意到的。
而坐在对面的曲云阔虽是在一瞥之下看到了这块点心碎,却未有出声提醒。
见替他去买书的人已经回来,他便将茶钱放到了桌上,并对孔克说道:“我看天色已然不早,不如我们先行回府?”
“好啊。”说罢,孔克便端起茶盏,又要再喝一口茶。
但他此时依旧没有看向自己的桌子,只是左手端起茶盏,右手用衣袖遮挡着,喝完了这盏茶,并将茶盏又放回了方才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