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你姨姐夫都在这边,哦,他还在这边买了套房子,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你,以后不许这样了,大过年的让一家人为你担心。”
“知道了吧小栖。”
“小栖?”
笔触和纸张摩擦产生的粗粝声微乎其微,林栖抽出思绪,顺着电波传导过去的声音披着层温吞软弱的假象,“听到了姨妈。”
“你姨姐当初没你那么好福气,不像你哥哥,替你操心完工作又给你租了条件那么好的房子,一个月还给你两千块的补贴,你哥哥很不容易的,你要珍惜知道吗小栖。”
“好。”
“还有就是,姨妈给你介绍的那个相亲对象你见过了吧?”
“见过了。”
从去年十二月底,几乎从她医院面试完后姨妈就开始絮叨的事情。
一开始还能以准备笔试为由推辞,工作尘埃落定出去旅游得以避开,不想姨妈对这件事执念深重,誓不罢休,医院收假前就见过。
“如果对眼就试着处处,你也老大不小了,对自己的婚姻大事也该上点心。”
“我还没这个打算。”
“什么?”
林栖抬起头,隔窗望着漆黑的夜幕。
很清晰的能感受到,她的人生从毕业那一刻开始在快节奏的被往前推进。
没有人说过人生既定的路是哪一条。
而其中的一条是这样的:掌握知识—进入社会—结婚生子—相夫教子。
也许对大部分人来说生命的轨迹就是这样。
而所有的挣扎努力只是为了在相同的路站上更优势的地位。
如果是这样,那林栖已经输了大半生。
她高考失利只进了差不多的大学,现在又被推入社会。
接下来呢?
相亲?然后结婚?
“我还不想结婚。”林栖的音色很干净,一旦开口她的语气很少犹豫,否则要么沉默。
“啊,这样啊。”
通话出现那么几秒的空白。
再开口姨妈的声音落得有些低,“我妹妹去世得早,你跟你爸又……小栖,我们都是为你好。”
“先这样吧,这件事我会去找你哥商量的,不早了,早点休息。”
*
红毛发誓他十五岁后就没在中午十二点前睁开过眼睛。
七点整,在暗灰的天色里,林栖闯入他的视线。
合上打哈欠的嘴巴,红毛在林栖身边闪现,磨磨唧唧,“美女,加个好友呗。”
“为什么要加我好友?”林栖的脚程很快。
“因为你太他妈拽了。”
林栖瞥他一眼。
“真的!”红毛怕她不信,瞳孔有些刻意的瞪大,重重点头,头顶那撮呆毛又跟着点头哈腰。
她跟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红毛在百无聊赖的日子里对她产生了浓重的好奇心。
“加了好友后呢?”
“嘿嘿,”红毛笑容咧到后脑勺,露出一口白牙,“当然是跟兄弟们炫耀啊!”
“再然后呢?”
再然后?
像是上学时被老师提问,红毛此刻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按一般发展,加上好友,开始聊天,然后…然后成为朋友。
这样的想法冒出时红毛心虚地瞥了林栖一眼,那种情绪很奇怪,有一点隐秘的喜悦与期待,随之被羞耻的狂潮淹没,自卑隐隐作祟,转而有些许失落。
“然后?然后当然就是没有然后啦!”红毛掩饰性摸着脑袋大笑起来。
林栖直直盯着他,红毛又立刻乖乖闭上嘴巴,立正站好。
“脑子有病。”
“啊?”红毛有点讶异,一脸呆滞茫望着林栖。
美女怎么可以骂人!
呜呜。
“眉弓和眼球突出,口角下垂发乌,右脸颊肌肉活动不自然,你身材那么瘦弱肯定跟经常腹泻吸收不好有关,去医院检查一下脑子。”
红毛反应过来时,林栖已经汇入早高峰的人潮里不见踪影。
*
从地铁下来,林栖手机里躺着两条消息通知。
林栖先打开工作群。
@全体成员,8:00会议室集合,有事情通知。
又点击相亲对象的对话框。
周宸良: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
上一次对方瞒着她付了账,也因为一些突发情况没说清楚。
林栖回复:有,我安排。
她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这局相亲,该到此为止,人情两清。
与之前的住处相比,新住处在通勤上又节约出更多时间来。
林栖早早到达医院,同事们也陆续到来科室,近八点左右都放下自己手中的事转移会议室。
林栖跑了趟手术室,最后一个进会议室。
除了工作能力,在当下所处的这所私立医院里,林栖是个有争议的实习生。
之所以有争议,医院招聘的学历门槛是研究生,而林栖是面试环节中唯一的应届本科生。
7进3,林栖是那三分之一,明显的走后门。
之所以排除工作能力,是3进1的笔试环节中,林栖是干掉其余两人的佼佼者。
如果对她的能力还抱有怀疑,那么入职后的工作交集,大家客观的改变看法。
有些人的未来是有清晰预见性的,比如林栖,她应该往高处走,升学、进研究室、发表文章、钻研课题、进手术室。
她有这样的天分,也有十分的勤恳。
所有人都认为,她眼前的路很清晰,她去走那样一条路才合理,才不埋没她的才华。
可眼前的人已经毕业,出现在这里,成为小小的麻醉助理。
林栖刚在后排空位落座,只听旁边年轻的麻醉护士轻吸一口气,低语:“靠,好帅!”
随之林栖听见组里龚副主任的声音。
“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