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科室轮转分配和科室导师分配后,上一次跟她搭话的小姑娘又凑到她身边。
小姑娘惊呼道:“天哪,你的配置简直逆天,分配的都是最好的科室和职称最高的带教导师。”
段丽娜笑笑不语。
分配完毕各自跟着导师走,一个男生凑近旁边的男生,“阿铮,这次医院里原来不止你一个关系户。”
男生压低声音,“那个段丽娜,她肯定也有后台。”
男生还想说什么,旁边的人却一个转弯拐向了另一条道。
另一男生凑上来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他怎么回事?怎么自个单独行动了?”
男生耸耸肩,“谁知道呢,关系户够横呗。”
前面的导师转过身来发现少了一个人,“谁离队了?”
“老师,是杨铮离队了。”男生立刻道。
“他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
导师脸色黑沉,“让他来找我。”
*
“放手。”
杨铮紧了紧手指,突然又撒开,人靠到身后的白墙上。
消防门外的走廊嘈杂,在这一隅安静的楼梯间,他偏头盯着林栖。
百叶窗穿透进来的光线在两人之间划开一道,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灰尘。
穿过刺白的光线,杨铮看到她胸口的铭牌。
“麻醉助理,呵,怎么混这么惨了?你高中成绩不差啊。”杨铮眯着眼,神情讥诮。
“关你什么事。”林栖伸手去拉门把手。
杨铮拽住她手臂,隔挡开她的动作,脸色黑沉,嗓音淬了冰的冷,“老同学,打个招呼而已,至于吗?”
“杨铮,”林栖偏头看向他,“我从不回头。”
她抽出自己的手臂,拉开门离开。
杨铮的手悬在半空中,磨搓着手指,阴翳的脸上突然扯了丝极冷的笑。
月底一翻,来到十月。
这一批规培生,备受关注的两个人。
一个是整天跟导师对着干的杨铮,另一个是资源逆天的段丽娜。
段丽娜资源有多逆天,在轮转到脑科时,带教医生不仅是科室副主任,甚至还跟着导师进了手术室。
这操作别说规培生们惊讶,连医院护士们都私下猜测过这位规培生的背景。
段丽娜跟着导师学习的那台手术,刚好是林栖跟科里的一位麻醉医生搭档。
手术结束后,林栖跟着麻醉医生回科室。
路上,麻醉医生道:“你跟那规培生认识?”
“怎么?”
“一台手术,那规培生不知道瞟了你多少眼。”
“不认识。”
再一次见面,是在这天晚上的医院地库。
在手术室看到林栖时段丽娜出乎意料的惊讶。
没多久又觉得滑稽,两人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曾经她始终被林栖打压一头,被人嘲笑万年老二。
明明是同一个课题,老师只夸林栖未来可期,给她却是优良。
谁又能想到,再见面是她站在手术台上,换成林栖站在手术台下。
她有前途无量的未来,而林栖只是小小的麻醉助理。
比较总是容易让人产生愉悦。
从没有过正面交集的两个人,这一次段丽娜竟然主动走到林栖跟前。
对于那个保送名额,段丽娜曾想过林栖会去跟校方闹,她无所谓,甚至期待她到校方跟前哭天抢地的撒泼鸣不公。
然而这人软弱到一丁点反抗都不曾有过。
曾经的天之骄女如今沦落到这样的地步段丽娜不觉意外。
在她看来,不争不抢的人活该混成这样。
可当她以此嘲笑林栖时,对方的眼中明明是讥诮与冷静,没有半分委屈和愤怒。
“不要那么搞笑段…”林栖一顿,朝她点点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林栖对这张脸还算有点印象,但总归大学期间没有直接交集,唯一一次听说她的名字就是她被保送时,两年过去只依稀记得姓了。
“你……”段丽娜咬牙切齿脸都黑了,“你不知道我?”
“我必须要知道你?”
林栖不再纠结一个名字,“我不愤慨你的人脉,什么是争和抢,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底气你以为你今天还会站在这里?我去浪费时间讨一个所谓的公平?为了什么?去表演自己刚烈正直?”
“我三观和道德没有那么高尚,也不曾有任何条件可以这样做,我一直都承认的,是我还没有站到一定高度。”
段丽娜第一次跟她打交道,没料到林栖是这样的性格。
等她反应过来林栖已经走远好几米。
段丽娜开的是一辆线条柔和的白色奥迪,她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追到林栖身边,滴了下方向盘。
降下车窗,戴着墨镜的段丽娜道:“你住哪啊?捎你一段呗。”
她又耸耸肩, “送你到公交车站或地铁站也行。”
林栖开车门的动作一顿,回头看着她,“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搁我这找优越感?”
林栖一个转身上车,关门,启动车子,打转方向盘,踩下油门,一气呵成。
连带着车身离开的背影都利落而飒爽。
段丽娜摘下墨镜,两眼冒火看着那辆辉腾车开出车库。
林栖回到家,刚准备下车时手机铃声响了。
看了来电,林栖顿住解安全带的动作,又靠回椅背里接电话。
她把自己隐在昏暗中,削弱视觉让听感放大。
“林栖。”
沙哑低沉的嗓音,不是很有力道。
林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好些没有?”
“嗯。”
之后电话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细微的呼吸声和电流交织。
意外的,林栖没有感到难捱或是焦虑。
她觉得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