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口干舌燥,佟言缓缓地从地上坐起来。 昨晚在地上睡了一夜,她感冒似乎加重了些,身体发冷,手脚冰凉。 她拿了个口罩戴上,打算给自己加件衣服,周栩在屋里喊起来了,“妈妈!” “来了。” 佟言走到床边,周栩打了个哈欠,“妈妈,我想去儿童乐园,我昨晚梦到我在儿童乐园玩,从一个很大的滑滑梯滑下来。” 光是给他穿衣服,佟言就跟要散架了一样,她每次生病浑身都痛得不行。 这两年在国外很少生病,但一回来,就有点扛不住,现在正是换季,早晚温差太大,她可能是修复那副画的时候太投入了,忘记了冷热,没有及时添加衣物。 “妈妈……你听到了没有,我要去儿童乐园!” “好。” 没几天就开学了,再不玩就没时间玩了,佟言腰酸背痛,“小栩,我们今天可以去儿童乐园,但能不能早点回来。” “先去。” 佟言换了身衣服,一件薄薄的杏色毛衣,长裤,头发梆成一个低马尾,棉麻料子的双肩包,里面装的全是小栩的零食和奶粉,水壶。 看上去填的满满的,也很重。 到了儿童乐园,小栩就跟疯了一样,在里面放肆起来,他个头比其他孩子要高一些,所以也不怕他被孩子们欺负。 佟言坐在口子上看着他玩,本来要一起上去,但实在没力气。 滑滑梯口子上,小栩爬上去,看到前面有个男孩子在跃跃欲试。 小栩前面的男孩子,爬上去本来想滑下去的,上去后发现太高了,不敢下去,周栩笑了笑,“胆小鬼。” 他用力在对方身后一推,小男孩呲溜一下滑下来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人已经滑到泡泡球里,哭声依旧。 佟言吓得脑袋一热,“小朋友,你没事吧?” 对方 抱着她的腿哭了起来,应该是大人不在边上,周栩若无其事,紧随其后,滑在佟言边上,起身又要爬上去。 佟言抓着他,“周栩,我怎么跟你说的,你不要……” “让开。” 这一声,让佟言心里一凉。 很快的,小朋友的家长来了,佟言道了歉,对方连忙说没事,这才化解了尴尬。 她静静的坐在那,看着小栩在上面玩,他真的很爱恃强凌弱,但他有一点比较好,不欺负女孩子。 陪他玩了一上午,佟言感冒又加重了,从儿童乐园出来,小栩不想走路,要她抱,佟言只好抱他起来,“你想吃点什么?” “吃牛排。” 她给小栩切好了牛排,托着腮看着他吃,自己那块动也没动一下,眼皮发沉,犯困。 饭后,小栩被她抱在怀里,准备去商场外打车,突然跟她说,想去墓地。 佟言愣了一下,她跟佟家豪在电话里说过想去墓地看爷爷,没想到这小家伙听见了,“妈妈,你不是一直想去吗,我陪你去。” 气人的时候气人,懂事的时候也是真的懂事,佟言想晚点去的,但小栩都这么说了,那她就今天去也没关系。 墓地冷,风大,佟言怕他冷到,抱着他一路进去,在佟经国的墓前跪了一会儿。 “爷爷,我来了,我带小栩来看你了。” 周栩望着面前佟经国的照片,跟佟言一起磕头,“爷爷,小栩都长这么大了,你看着高兴吗?” 佟言跟佟经国说了一会儿话,说着说着眼睛就有些湿润了,没有看到他最后一面,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周栩四处张望,没有调皮,很老实的站在她身后。 要走的时候,佟言将他抱起来,小栩不让她抱,挣扎着下来。 佟言只好放他下来,“妈妈拉着你的手,你跟着妈妈走,不要乱跑。” “妈妈,我们都来了。” “是啊,我们都来了,如果太公还活着,他看到你肯定会很开心的。” “我们看看爸爸再走吧。” 佟言眼神呆滞,“什么?” “看看爸爸……” 周栩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委屈,“我们看看爸爸再走。” “小栩。” “爸爸在哪里啊?” 从墓地出来,佟言抱着小栩坐在车上,小栩不让她抱,坐在她边上,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将身上穿的毛衣脱下来,盖在他身上,肖红的电话打来,她按了接听键,“阿言,我刚才在开会。” “舅妈……” “舅妈怎么了?” “她跟小栩说周南川死了。” “你舅妈这么说也没什么错。” “妈!” “周南川活着跟死了没区别,早点这么告诉小栩,我觉得没有问题。” 佟言抱着小栩回到家,累得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孩子睡得很香,她给他盖好了被子,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 这两年小栩经常问她,爸爸去哪里了,他看到别的孩子都有爸爸,而自己没有爸爸,他就到处问。 不仅问她,也问家里人,佟言每次都沉默,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告诉他真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栩忽然就不问了,佟言以为他想明白了,觉得爸爸并不重要,今天才知道,是沈海兰跟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沈海兰告诉小栩,“你爸爸死了,你以后别问了,你妈妈会难受的。” “他被烧成了灰,埋在了墓地。” 所以小栩才会主动让她来墓地,他想看爸爸。 佟言越想越生气,给沈海兰打了电话过去,“舅妈……” “阿言,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