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忘性这么大的修士吗?还是名门子弟! 这可是在谈交易呢! 邝沅怀疑地看着对面那个直称“忘了”的幼蕖,心道,这小姑娘若是扮天真,演技也太好了些。简直比她自己当年还要强。 若是祈宁之知道邝沅心里所想,定然要笑倒:没错,小九她就是做事时常有头无尾、丢三落四!时而聪明,时而糊涂。 果然是魔门妖女,心思忒多。 幼蕖自怀里取出一枚玉简,刚刚要丢出去,临到指尖了,动作一顿,在对方不解的眼光中装模作样地掐了两个手诀,又闭目凝神。 外人看来,她正用神识投入玉简之中,在解开什么复杂的锁链之类,然后其上光晕一阵闪动,随即又褪去。 邝沅心里道:幸好这小姑娘守约,消去了玉简上她师父留下的禁制。哎,也幸好自己没动手脚,不然,此时就解不开这禁制了。 果然还是说话算数的好。 “这便是下篇‘蹑云’了。邝道友你教我的秘诀果然管用,师父留下的禁制很顺利就解开了。” 幼蕖笑眯眯地将玉简一弹,邝沅一把抄住,狐疑地看了幼蕖一眼,再将自己的神识投进玉简,一看之下,喜容满面,与她的上篇‘迷蝶’果然衔接得天衣无缝,且更为高深。 “没错吧?” “没错是没错,”邝沅沉吟着,看向对面的丫头,“你就这么放心将这套功法给我?这可是资敌的行为。等我修炼有成,岂不是给你们道门树立了一个强敌么?” 幼蕖不在意地一摆手: “邝道友你多虑了,我道门不缺强敌,你目前还轮不上。” 邝沅心里一堵,竟不知说些什么。 “而且,这《安期梦诀》虽然高明,在我看来,却只是操弄人心的小技,说句不好听的,魑魅魍魉,当不起红日高悬。遇上真正强大的实力,只会被摧枯拉朽。我道门人心若是轻易被这等小技左右,嘿,也不用什么强敌弱敌,直接就走向自我毁灭了。” 那你还学? 邝沅瞪着幼蕖,气不打一处来。 不仅是她的功法,就连整个魔门,都被这个比她还矮一头的小丫头给鄙视了。 虽然邝沅对魔门也不是忠贞不二,但被人这般鄙视,心里头还是冒火的。 可是转念一想,似乎魔门确实没什么可夸耀之处。 只看自己与眼前这丫头,这丫头对道门引以为豪,而自己对魔门,却是…… 邝沅心里一叹,半转过身,手往白驹城方向一指,冷冷道: “你走吧!下次再见,便是剑上见生死了。” 知趣的就该淡淡一笑干脆离去,彼此再无瓜葛 幼蕖却不依着她的想法来,反而上前一步,饶有兴趣地问: “哎,你们队伍里那个叫徐建清的半老头儿,他去了哪里?” 就像是熟人之间在互相打听感兴趣的事。 邝沅已经摆出送客的姿态,对方却不接,反而又来问话,气得她胸脯大大地起伏了两下,抿了抿唇,这才道: “天黑之前他就走了,下午他和曹远切磋功夫,结果说他的一件什么冰系的魔器受了损,要找有水源的地方修复。你问他作甚么?” 说完更气,她为什么要老老实实答这死丫头的问话! 天黑之前才走啊,这之前城主府的古怪应该就和徐建清没什么关系了。 幼蕖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这才“嘻嘻”一笑: “那我走啦!后面有不懂的,我再来问你啊!” 邝沅气结,这丫头,还真把她当成了传道受业解惑的老师了? 幼蕖说完人就凭空消失了,连个飞去的动静也没有,弄得邝沅要瞪眼都找不到对象,她一个大步上前,将幼蕖刚刚站立之处反复踩踏找寻了一圈,确认那里已经没有了人影。 这身手,要是搞个暗夜突袭,自己这只人心涣散的队伍只怕不能保全。 邝沅在原地站了一会,没好气地跺了两下地,捏紧了手中的玉简,脸色却露出满意的笑容。 其实这一夜,除了这心心念念的“蹑云”功法到手之外,她也是有收获的。 许多问题,幼蕖问她,她不得不深入思索,有不少她原先只知道怎么去做的步骤,这一夜才在连环的问与答中逐渐明晰为何这般做。 原先散乱的小技法,被隐隐串起了一条绳,一条提纲挈领的主线呼之欲出。 原来一个小小法术关联这那么多至高的原理,原来学法术可以这样学! 她原先达到的层级是技艺,过了这一夜,她却触摸到了义理的边缘。 原先不敢想的宗师级别的领域,她如今也模模糊糊看到了轮廓的影子,竟然敢生出探个究竟的奢望了。 窥探到一丝登堂入室的可能性,邝沅心里不禁火热火热的,不禁瞬间浮想联翩,若再有机缘,能循着那一丝缝隙,往里再钻一钻,定然就获益无限了。 夜风一吹,邝沅火热的脑门凉了不少,暗生警醒。这“晓梦术”实在是柄双刃剑,修炼神识,却也消耗心神;善于操弄人心,却也令人心易于浮动。 忙了大半夜,精神稍有疲累,便露出根基不稳定的薄弱来。 那丫头至少有一句话说得是对的:这一套梦诀只是小技,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一切鬼魅技法都是浮云。 自己还是得向道门借鉴一些稳扎稳打的功法,先强大真正的实力才行。 当然,先要平平安安、全须全尾地回去再说,这一路,少不得还得忍着恶心与孔唐那厮软语周旋,忍着恶心让他稍稍占点皮面上的便宜。 想到这里,邝沅望向那堆渐熄的篝火,那里几个人头凑在一块,不知在商量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