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唱一和,简直是将陶启蛰的脸踩在脚下。 他面上无光,又被随后的话弄晕了头脑,疑心自己听错了:“什么,你要让她加入商会?” “林老板也会加入,有何不妥?”朱文清不答反问。 方映雪也意外不已,她在此之前可未收到消息。 不过加入商会是她一直所求的,于是她机灵的作壁上观,而林砚像早知此事,也未开口。 对比二人,陶启蛰堪称激动。 “这怎么行?!” 经过刚才,他是一百个不愿意,口不择言道:“不行,商会里有我没他们,有他们没我。” 岂料,这话正中林砚下怀。 “此言当真?拿我非入商会不可了。” 他看着陶启蛰由红转青的脸色,摸着下巴好整以暇:“否则岂不是辜负了陶大人的美意?” 陶启蛰顿生悔意。 该不等他厚着脸皮改口,方映雪似笑非笑道:“话已说出口,陶大人一言九鼎,想必不会反悔。” 在陶启蛰骑虎难下,憋着口气一语不发时,朱文清惋惜摇头:“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勉强你。” 这三言两语,彻底堵死了陶启蛰的后路。 陶启蛰一向视面子为性命,现下实在退无可退,当即怒道:“好好好,你们三人沆瀣一气,我也无话好说,只望来日你们可别后悔。” 言罢,拂袖而去。 殊不知朱文清全然不在意,拱手行了一礼,温声道:“此处并非说话之地,二位,我们去外头一叙。” 一盏茶的功夫后,三人找了家茶楼,临窗而坐。 下头是人来人往,雅间内茶香弥漫,朱文清低头苦笑:“今日我们可把陶家得罪惨了。” 这些年陶家横行无忌,商会内颇多怨言,他这次本是想敲打敲打,可若陶家计较…… 话虽如此,他并不后悔。 只是…… 方映雪一眼看穿他的忧虑,直言询问:“这些年来,陶家专注水路交通,朱老板可是担心陶家一走,运输成问题?” “是啊。”朱文清头疼不已,“这些年来,商会各家各有所长,若谁家出事,就会打破平衡,所以我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想陶启蛰越发有恃无恐。 “今日和陶家决裂,不过是早晚的事。”方映雪一语道破,扭头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林砚,“我倒是一个办法,可解朱老板燃眉之急。” “朱老板,你何不和林公子合作?” 屋内天光涌入,给林砚眼下投了片阴影。 他意味不明的和方映雪对视,看着很是不近人情,朱文清心里没底,干巴巴道:“这……” 林砚薄唇开合,语气不明:“确实是个法子。” 朱文清一听此话,胸中就烧起了熊熊希冀,很快又面露难色:“说着简单,可办起来难啊。” 他用手蘸茶水,在桌上划出地图。 “两位看,这是由樊城通往外城的主道,东西南北都有匪患,若非陶家这样有威势的,怕难以压住他们。” 方映雪笑吟吟道:“那就,要看林公子的本事了。” “什么?” 朱文清一时不解她意,茫茫然去看林砚,正见他目光粘在方映雪身上,扯了扯嘴角。 “区区土匪,何足畏惧?” 林砚语调平稳,无形之中添了不少可信度:“若是朱老板信我,你只管出钱,由我负责护卫。” 朱老板扑通乱跳的心落回了实处,大喜过望:“若真能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 光是一想,他就迫不及待,赶忙道:“不过其中细节还有待商酌,不如我们一道用午膳,也好敲定此事。” 他是怕夜长梦多,可方映雪看了看外头烈日高悬,屈膝行了一礼:“朱老板美意,我本不该拒绝,可我来时交代了家里人接我,这时想必快到了。” 朱文清面露遗憾,林砚随即起身:“此事还得先告知官府,不急在这一时,我也先行一步。” “那便下次吧。”朱文清只得遗憾作罢。 三人分别过后,方映雪眼尖看见远处苦苦等待的顾湘,正要过去时,林砚却追了上来。 “方姑娘。” 方映雪脚步一滞,若是她故意回避,那才是真的心里有鬼。 还不如坦坦荡荡的,她眼光流转,神色自若的回头:“林公子,我还有事,不知你可有什么事?” 言下之意,是有话快说。 “我是有事要说。”林砚深深的看她一眼,开门见山道,“那日你我遇刺的事,是三皇子所为。”. “怎么会是他?”方映雪眼中闪过错愕。 她和三皇子无冤无仇,他怎会下此黑手……难道是先前猜测有误,刺客不是为她而来? 方映雪面上冷光闪烁,白玉团子似得脸皱成了包子。 她实在想不通。 林砚心中好笑,忍下手痒的冲动,不紧不慢说出来意:“三皇子阴晴不定,保不齐他何时会再下毒手。” “我怕你遭遇不测,不如让路七路八贴身跟着,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方映雪想也不想,撇撇嘴道,“这樊城到底不是他的地盘,我不信他敢乱来。” 俗话还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呢。 在这最熟悉不过的樊城,她自觉有底气。 何况,她也不想再欠他的。 不远处是小贩的吆喝声,路过的人都要多看两人一眼,方映雪怕外头会捕风捉影,不冷不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