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闭口不谈,她何从知晓这些? 怀里的签卖身契成了个烫手山芋,方映雪顾不上追问细节,当即想塞回路七怀里:“我先前不知,如此便罢了,你们二人回去吧。” “不可。” “不可。” 路七路八异口同声,对视一眼后由前者解释:“主子收了钱,方姑娘也收了卖身契,若是方姑娘后悔,还是自己找主子说明缘由吧,我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直接抱拳离去。 那离开的姿态,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着他。 这下方映雪进退维谷,路八自下而上看着她,语调虽无起伏,可莫名多了几分心酸。 “主子不要我了吗?” “不是我不要……”方映雪有苦说不出,只得伸手扶她,“算了,你先起来,我亲自去和你们主子谈。” 毕竟是她一手惹出的祸,总要亲自了结。 东屋门窗大开,方映雪斜倚在窗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打量路八几次,没忍住询问。 “路七……他说你身份特殊?” “算是。”路八恭恭敬敬的立着,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和路七,是从小陪在主……林公子身边的。” “这也算不得什么,只是我们从小立誓,只效忠林公子一人,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可把方映雪吓得不轻。 她办了件大坏事啊。 方映雪心中哀嚎不绝,面上神情不变,忍不住好奇:“那你们自小到大学只学武功吗?” “不是。”路八摇头否定,“我们几个安排,各自在明里暗里办事,也各有所长,以我举例,除武功之外,还擅长医术。” 难怪说她身份特殊。 方映雪抹了把脸,恨不得钻进地缝里,或是打死昨日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色自己,发自内心的提议。 “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不行。”路八的态度和路七一般无二,腰弯得更低了,“方姑娘有所不知,我们暗卫是把刀,只为主人所用,可若你弃我不用,那我再回原主身边,也只有同样的路可走。” 方映雪无话好说了。 她自己惹下的苦果,只能她自己解决了。 她欲哭无泪,有气无力的的仰倒在软塌上:“罢了,那我先和你们主子说明,再送你回去。” 总不能将路八推入死路。 一墙之隔的屋子。 白颜郎几次想插嘴,奈何顾湘小小年纪一张嘴却炮仗似的,连七大姑八大姨都会自愧不如。 他一开始还不服气,最后哑口无言。 顾湘还觉不够,双手叉腰一副骂街泼妇样:“若你还想死,就走的远些,可别让方姐姐再救你一次。” 白颜色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说不出一个字。 “我……” “你什么你!”顾湘撸起袖子,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若死了,只能令亲者痛仇者快,不如去打拼一场,来日将他们全都踩在脚下。” 这些话,可谓说进了白颜郎的心坎里。 他本就是内色厉内荏的草包,昨日寻死是一时意气,现在回想,那意气已消散了七七八八。 “你所言也有道理。”经她指点白颜郎豁然开朗,自言自语,“他们想着我死,我怎能如他们的意?” 顾湘并未听清,将头凑到他嘴边:“说的什么,没吃饭啊?” 她如凝脂的玉肌近在咫尺,白颜郎无端脸红心跳,手忙脚乱退后,大声道:“我本来就一日水米不进了!” “哦。”顾湘并无表示。 见她不开窍,白颜郎摆出大少爷的架势,颐指气使:“你,去给我做饭,我饿了。” “你事情怎么这么多?” 顾湘露出不耐,勉为其难道:“罢了罢了,昨日锅里还有些剩饭剩菜,我去给你热热。” 白颜郎一口气噎在了嗓子眼。 他本想嫌弃几句,可想到自己现下寄人篱下,话临到嘴边就变了:“快去快回。” 这几日是多事之秋。 大事小事堆积成了山,林砚一人分身乏术,路七回去时他头也不抬:“卖身契送过去了?” “嗯。”路七心不在焉的。 林砚边提笔写字,边漫不经心的问:“她可有说什么?” “说了。”路七憋着股气,从始至终的说过一遍,不甘心的问,“主子,路八真不会回来了吗?” “你说呢?”林砚放下纸笔,背靠后贴上椅被,“三皇子在京城虎视眈眈,她身边若无人相护,我始终不能心安。” 那也要叫人家领情啊。 路七暗暗腹诽,一张脸皱巴巴的,终于将心里话脱口道出:“主子,恕属下对嘴,感情是两情相悦的事,若一味付出,始终不能长久。” 林砚俊逸的面容并无表情,叫人瞧不出喜怒。 此处只有主仆二人,路七有些话不吐不快,腰杆挺得笔直的跪下:“就算主子要罚,我今日也要说。” “主子对方姑娘一往情深,路七并非不能理解,可主子从前教我们欲擒故纵的道理,怎今日反而不懂了呢?” 林砚双眼深不见底,又如古井无波。 “你这是何以意?” “主子想一想。”路七苦口婆心,双手撑着地面,与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的倒影对视,“若有一只蚊子日日在耳边吵闹,主子会如何?” 不等林砚回答,他自顾自往下道。 “主子只会觉得心烦。” 林砚指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