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庄洛颜冷哼一声。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与你们庄家只有一笔烂账,正好今日得空,咱们就说个清楚。” 方映雪要笑不笑的,自顾自往下道:“不论那日情形如何,姑且当我欠你哥一条命,我会让他平安无事,但往后我与你们恩怨两清,谁也不得再提此事。”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可那只是她和庄云旗的牵扯。 她实在不必因此顾及庄家。 可庄洛颜以为她占了天大的便宜,无理也要说出三分来。 “你想的美!我哥哥救你一命,你得一辈子感恩戴德,就算我庄家欺你辱你,也要一声不吭受着!”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方映雪气极反笑,顾湘也震惊于她的厚颜无耻,自以为小声道:“不知道的,还当方姐姐卖进你家了呢。” 这话清晰落入在场人耳中。 庄洛颜仗着家世,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抬起下巴一脸的理所当然:“只要我肯,将你们二人贬为奴籍,不是易如反掌?你们二人最好别惹我。” 话音未落。 一袭黑衣大步走入,仿佛前来索命的阎王,周身萦绕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不能,声音极冷。 “庄姑娘这话,足以给庄大人蒙羞。” 这声音…… 方映雪眸光微颤,陡然转身。 林砚满身风尘,身后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穿的是麻布粗衣,举手投足间药香浓郁。 “洛神医。”林砚侧首,眉眼中藏着倦意,“劳烦你先去看看病人。” “嗯。”洛神医抚了把白胡子。 “神……神医?”庄夫人将手帕拧成了麻花,回过神后,险些喜极而泣,“是神医,我儿有救了!” 当下急急的追了过去。 下人也火急火燎的去向知府禀告,留下庄洛颜孤身一人,气焰不由矮了几分:“你这是何意?” “庄知府为官多年,两袖清风,如今你意图借他手中权利,仗势欺人,不就是让他蒙羞?” 字字有理有据,庄洛颜被堵得面红耳赤。 她……她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还有……”林砚的目光犹如实质,压得庄洛颜抬不起头,“庄公子救方姑娘是自愿,如今神医已到,治好他指日可待,两人往后互不相欠。” 这番话先前顾湘也说过。 那时庄洛颜混肴是非,现下却大气也不敢出,只得将气撒给方映雪:“亏我高看你,原来还要男人给你撑腰。” 说完,拂袖而去。 方映雪全然不放在心上,想谢林砚为她解围,不料他抢先一步:“不必和我道谢。” 他目不斜视,语气无波无澜。 “我做事,向来只看我愿不愿意,并非是你的缘故,你更不必因此怜悯我,我不屑如此。” 方映雪张口却无言。 从前他对她向来好性子,如今却像露出锋芒的利剑,稍一凑近,就将两人伤得鲜血淋漓。 她无计可施,看他一丝不苟将扣子系到顶,不由脱口问:“我听人说,东海危险重重,你可有受伤。” “没有。”林砚言简意赅。 若是方映雪有心,定能察觉他指尖在发颤。 可她心不在焉,只是可有可无的“嗯”了声,恰逢庄知府急急赶来,便一到进了卧室。 屋内药香萦绕。 因庄云旗受不得寒,跨进门槛就有热气扑面袭来。 床畔被围得水泄不通,垂沙如水,洛神医背对着众人,良久后收手:“不过这点小病,也来麻烦我?” 小病? 众人面面相觑,这可和郎中们所言有差。 洛神医适时补充一句,语气孤傲:“没断气的,都算不得大病。” 庄夫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拉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求神医救我儿子,若无他,我后半生的念想就断了。” “知道了。”洛神医赶苍蝇似的挥手,语气不耐,“我即刻给他施针,你们先离开吧。” 庄知府略显迟疑。 虽说是神医,可毕竟他从未听闻…… “还治不治了?”洛神医吹胡子瞪眼,做势要走,“若你们不放心,那我走就是。” “治治治。”庄夫人手上玉环相撞,将他按坐在椅上,笑容讨好,“神医别急,我们这就出去。” 在她的吩咐下,一群人鱼贯离开。 在屋门拉上之前,洛神医摸摸空荡荡的肚子,一时被勾起了馋虫,临时补充一句:“针炙过后,我要即刻用膳。” 庄夫人哪有不应的道理。 她身在屋外,心却留在里头,只随口吩咐下去,就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院子转来转去。 左右无事可做,方映雪悄然无息的跟过去。 小厨房离得有些远。 里头正是烟雾缭绕时,缕缕炊烟随风而散,她走近时,正听小丫鬟愁眉苦脸道:“夫人也不交代神医的喜忌,叫我们怎么做?” “罢了,你看着做就是。” “万一惹了神医不悦,那可如何是好?” 一群人挤在角落交头接耳,直至屋内突兀一暗,方映雪负手走入:“你们出去吧,我来做。” 丫鬟们乐得丢走这个烫手山芋,转念一想又由喜转忧。 “方姑娘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若是夫人知晓了,会责骂我们招待不周的。” “这点小事,你们夫人不会过问。”方映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何况我了解神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