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煞有介事,若非方映雪是当事人,还真信了他的邪。 “然后东窗事发,我就恼羞成怒杀你主子?”方映雪佩服不已,拍手称赞,“不错不错,编得有模有样了。” 亲信猛地直起身,怒目而视:“我说的是实话。” “哦。” 方映雪满脸冷漠。 她懒得和他做口舌之争,转身对龙椅上的人一拜:“皇上,他说完了,就该轮到民女说了。” 得到皇上首肯后,她娓娓道来。 “这些事是一笔烂账,若无确切证据,我和他所说不过是空口无凭罢了,不过有一事,民女先得禀告皇上。” 她背挺得笔直,郑重其事道:“民女要告樊城知府擅用手中权势,不知安的什么心,处罚不公!” 这话像是投入水中的大石,朝堂内外一片哗然。 林砚看着她,若有所思。 皇上也有些猝不及防,这不是民间纠纷吗,为何还牵扯了官场? 打蛇打三寸,看见三皇子轻颤的眸光,方映雪就知自己打对地方了:“请容民女细细道来。” 她将此事从头说起。 尤其下庄知府查封陶家铺子上,她特意添了几嘴笔墨:“若说他是知陶家不占理,所以才有此举动,为后之后又迟迟不审案?” “还是他有意火上加油呢?” 话音落下,皇上久久无言,撇下的嘴角多了股怒意。 方映雪继续道:“再说回正题,民女发明了泥膜,就可见我家的手艺,又何必偷别人的呢?” 说到此处,皇上也想起她大败朝华阁的事。 那时他是亲眼目睹的。 以她的手艺,说是陶家抄袭倒更可信。 发现皇上若有若无的疑虑,亲信气急,手高高抬起:“胡说,欺君之罪,你可担得起吗?” 他的手裹着冷风落下。 关键时,一把寒光瘆人的剑从旁插入,亲信的手被只大掌死死制住,力道之大,让他瞬间惨叫出声。 “啊!” 林砚将他甩到一年,眉目冷得像是三尺寒冰:“那殿前失仪的罪,你可否担得起?” 他浑身萦绕着阴冷气息,亲信瑟瑟缩在地上,不敢作答。 方映雪绷紧的身体悄然松懈,自下而上看着他挺拔如山的身影,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眼看亲信落了下风,三皇子心肝发颤,赶紧出列试图挽回局势:“既然是空口无凭,那你为何不拿出证据自证清白?” 三皇子真的好意思说。 方映雪对他的脸皮叹为观止,欲言又止。 福安没她那么多顾虑,心直口快道:“三殿下说的好笑,与其为难方姑娘,不如早些让陶家人拿出证据才是,否则就是诬告!” “郡主慎言。” 三皇子忍耐她多时了,不甘示弱:“她拿出证据,就是驳了陶家的诉状,又有何异?” “可殿下明知此事不易。” “本王不管这些,只要证据。” “你!” 两人在朝堂上吵作一团,互不相让,皇上揉了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忍无可忍:“够了,都闭嘴。” 两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寂静的朝堂可闻落地针声,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心,良久才听见帝王的声音自头顶落下。 “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 “皇帝舅舅息怒,都是福安不好。”福安郡主额头触地,干脆利落认错,“皇舅舅罚我吧。” 皇上眉眼中的烦躁呼之欲出。 要说此事也不难办,偏偏三皇子和福安搅乱了浑水……如今他身在高座,也看不太分明了。 正当他心思百转千回时,方映雪的声音清晰落入耳中。 “若我真有证据呢?” 局势瞬间被打破,三皇子诧异回眸,想被人敲了一闷棍:“你……不对,你若有证据,方才为何不拿出来?” “因为证据还在路上。”方映雪不慌不忙,“几日之后,即可到京城。” 她神色不似作伪,三皇子惊疑不定,尽数藏在平静的面具下,倒是福安喜上眉梢,扭头怒斥陶家亲信。 “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亲信想自己分明做得干净利落,勉强稳住了心神,膝行几步,“皇上明鉴,口说无凭,她说有证据,那也得见到了证据再说。” 他就不信她拿得出来!.. 方映雪仿佛在看只垂死挣扎的蝼蚁,不屑地勾起嘴角,屈膝道:“皇上,那我们就等几日之后见分晓?” 皇上沉吟片刻,“嗯”了声:“的确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这话一出,几家欢喜几家愁。 三皇子垂眸掩住眼中暗色,嘴角勾起势在必得的弧度,抬头却依旧平静:“父皇,为免冤枉好人,那我们几日后再审。” “好。”皇上颔首。 他转头看向林砚,将他严严实实将心上人护在身后,不由揶揄了两句:“我看你是乐意留在天牢,可再多待几日,朕还怕养不起你们。” 外人不知他这话是何意,方映雪却心知肚明。 不过她万不敢顺杆往上爬,垂头不语。 皇上话中不易察觉的亲昵之意,让三皇子心里直打鼓,尤其是皇上说:“你们就不必被关在天牢了。” 他道:“就由你管着方姑娘,吃何处住何处都有你做主,若是她有差错,朕唯你是问。” 再看向地上的陶家亲信,便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