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拂袖离去。 顾士哲目送他怒气冲冲远去,唏嘘不已:“林将军早些年在战场上,血海里来尸山里去的,尽染了戾气回来。” 林砚不置评价,转身离去:“去见太子。” 东宫。 身为太子所起居之所,东宫布置是颇具诗意,却并不奢华,屋内一缕香烟自镂空四足狻猊香炉间缓缓升起 三人个占一方,茶香弥漫。 “父亲让你去大理寺,可见对你抱有厚望。”太子这些日子缠绵病榻,面色白的惊人,一双眼却依旧温润如黑玉:“你定要谨言慎行,好好办事。” “我明白。”林砚掌心把玩着茶杯。 顾士哲习惯了走一步看十步,这时却有些愁意:“只是大理寺官管天下刑案,不涉及夺嫡之争,对殿下并无太多助益。” 林砚扯了扯嘴角,看似不以为意,眼角却留意太子的一举一动。 “士哲此言差矣。” 出乎意料的是,太子竟摇头反驳了:“孤所愿,不过是山河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有林砚进大理寺,孤信大理寺会再无冤案,如此也如了孤的心愿。” 能得他此言,林砚总算能安心了。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三皇子与太子的差距就在此处,一个为国为民,一个却为一己私欲争权夺利,后者终究走不长远。 “是属下糊涂了。”顾士哲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改口,“林公子秉公执法,就是帮太子殿下。” 这时已近深春。 虽不似初春的乍暖还寒,可昨夜下过蒙蒙细雨,这时晚风微凉,太子眉间很快就透出倦意。 顾士哲察言观色,就要拉着林砚告辞。 “殿下,若没有其他吩咐……” 话说一半,倒是提醒了太子,抬手示意两人稍安勿躁:“这些日子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得见林砚,倒忘了论功行赏。” 赏? 近来朝堂风平浪静的,两人不知他所说的是何事,林砚直言询问:“殿下说的什么时候的事?” 他竟然忘了,太子哭笑不得。 不过也是,都这已经过了半月有余了,若他记在心上,早早就来问他要赏赐了。 “前些日子孤遇刺闭门谢客,顾不上朝中的事,被……”太子吞下后面的字眼,神色微暗,转瞬又扯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 “幸好林砚及时回京,给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一个教训,又替孤打理这些时日,才稳住朝局,于情于理,孤都该赏你,你想要什么赏赐?” 原来说的是这事,林砚满不在乎的笑,这事是方映雪一手布局,他出力并不多。 不过既然太子大方,他也不会客气:“那殿下就赐我珍宝吧。” “珍宝?”林砚并非爱财之人,何况他也不缺金银,太子还是头一遭听他要这些,下意识问,“你要这些做什么?” 林砚觉得他在明知故问,理所当然道:“自然是送人。” 送人? 太子脑中灵光一现,终于恍然大悟:“是要送给方姑娘吧?孤近日稀里糊涂的,竟忘了她,好,赏!” 顾士哲日日哭穷,实则太子府中并不缺珍宝。 不过都是御赐之物,不能变现,用来赏人倒是妥当,太子这次出手大方,足足赏了几十样。 林砚悉数拉到方映雪家,金光闪闪自箱子溢出,险些亮瞎了方映雪的眼。 一支孔雀步摇栩栩如生,方映雪爱不释手的把玩,惊叹不已:“外头的手艺,竟抵不上京城里能工巧匠的万分之一。” “你若喜欢,往后我再和太子讨。”林砚和太子关系不比旁人,说话格外有底气。 方映雪瞅了他一眼,腹诽他将东宫当自家后院,实在没分寸。 不过若太子也心甘情愿,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转身进了屋,林砚紧随其后。 他今日来另有目的,倚在门上看她提笔算账,忽然问:“你今早说的话,还说话算数吗?” 今早…… 方映雪想起两人的亲密接触,神思晃动,可抬头见林砚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像是无事发生。 她莫名气恼,撇了撇嘴:“自然,我又不是转头就忘的人。” 林砚并未品出她话中的怨气:“记得就好。”他回身挥手,早已等候在外的两人人影走入。 先进门的是一个竹竿似的男人,身着青色长衫,样貌寻常,眸光流转间透出一股傲气。 林砚介绍:“这是左少卿,家里世道为商,平日就替我打点京城的生意,往后你尽管吩咐他。” 后进门的男人则着黑色劲装。 一看这和路七如出一辙的衣衫,就隐约猜出他的身份,果不其然,林砚道:“这是唐棣,平日管路七他们。” 方映雪点点头,暗暗记在心里。 “以后你们两人就听命于她。”林砚犹如实质,暗藏威压,“你们见她,如见我,不得不恭不敬。” 唐棣默不作声点头,左少卿则来回将方映雪打量一圈,确认她是个无名小辈后直言询问。 “主子,为何?” “因为我信得过她。”林砚掀起下袍一角,在椅上落座,“所以往后我的生意,都交给她打理。” “什么?”左少卿错愕不已,他本以为主子只是将他们二人给她,不曾想连身家性命都一并给了! 主子这是色令智昏了啊! “不行,我不同意。”左少卿断然拒绝。 唐棣虽然也有颇多微词,不过并未说话,暗卫只是主人手上的一把刀,他听命办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