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两人才勉强静下心。 方映雪迟迟不走,并非是因不惧,而是因出来时和林砚约定好等他来接,怕他来了扑个空。 陆南城一屁股坐下,也不走:“你们这几位手无缚鸡之力的,留在此处不是当活靶子?我便勉为其难留下,护一护你们。” 方映雪就随他了。 几人围着一支孤烛坐下,光影忽明忽暗,暗处像藏了无数鬼影,不知是谁幽幽一叹,顾湘毛骨悚然。 “你你你你……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她哆哆嗦嗦指向陆南城。 “我叹你姐姐啊。”陆南城抬头看天色渐晚,再垂头看方映雪,唏嘘不已:“寻常女子这时已有夫君热炕头,你却在眼巴巴等人,林砚也不怕更深露重,让你受凉?” 这话听着总像挑拨离间。 方映雪不做他想,看也不看他就回了一句:“他政务繁忙。” 说话时,她抬手剪烛花,袖子如流水滑落,露出一截皓腕,让窗外月光都黯然失色。 陆南城越看越心猿意马,暗道见鬼了。 他借扇半掩面,只露出一对含情桃花眼,半真半假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林砚忙,你就另择良人,如何?” “不如何。”方映雪面无表情。 “那就退而求其次。”陆南城锲而不舍,继续怂恿她,“你到底是女子,身边总得有人时时护着。” 他起身转圈,姿态犹如开屏孔雀:“你看我,不仅会武,还生得玉树临风,上得厅堂下的厨房,只要你包吃包住,我就日夜寸步不离的保护你,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方映雪只把这当做玩笑话,一笑带过。 然而。 门外,月光照出枯枝晃动,一个黑影无声无息立着,正是不知什么时候到的林砚。 他将这些话尽收耳底,眼冷得像结了层冰霜。 京城人人都说陆世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难怪胆如此肥,竟敢将主意打到他身边! 里头的陆南城无端发冷,搓了搓双臂,继续推销自己。 “再者说,我家世外貌武功,无一样比不上林砚……” 再也无可忍耐,林砚纵身跃上前,双手握爪只取陆南城的要害,嗓音冷冽:“既然如此,那我试你一试!” 陆南城只觉脖颈一凉,慌忙就地打滚到院外。 林砚紧随其后。 这个疯子!陆南城咬紧牙关,以免自己破口大骂,黑暗中,林砚像个活阎王,一招更比一招狠。 躲过几次后,陆南城不甘示弱地出招了。 “你们别打了,别打了!”顾湘扒着门框,战战兢兢喊。 方映雪皱起秀眉,却没出声,只是看两人打的有来有往,眼中的意外一闪而过。 他们的武功竟不相上下。 林砚横退一扫,陆南城双臂打开摆出大鹏展翅的姿势,往后滑了几步,语调却泛着层懒意。. “哎呀,林公子,我这是哪里得罪了你?咱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成不成?” 林砚一声不吭,只是出招。 两人你一招我一招,残月下身影如鬼魅,叫人看不清,风卷风落间,残花落叶撒了一地。 方映雪的脸黑如锅底,眼看劲风舞起残叶吹向自己,便挥袖扑开,忍无可忍:“够了,住手!” 还在纠缠的两人不约而同退后落地。 一盏烛火徒劳被吹得摇晃,终于“扑”一声,灭了个彻底,方映雪立在昏暗中,雪肤红唇像个妖精。 林砚抬起目光,看见她面无表情的脸。 他本以为她会劝两人和为贵,或是骂两人成何体统,不想她开口是咬牙切齿的一句:“这是我新种的花木!” 两人打斗,花木遭殃。 原来花期正好的花像被狂风骤雨洗劫过,满地狼藉,陆南城心虚不已,先发制人:“是他他动手的。” 方映雪去看林砚,后者绷着张脸:“不过是想领教陆世子的武功。” “呵。”陆南城高抬起头,用眼角瞟他,“若是我没还手,这时恐怕不死也伤罢了。” “是吗?”林砚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不过如此。” “你!” 两人争执不休,方映雪额角青筋突突乱跳,玉指点了下两人:“你们当我眼瞎耳聋呢,都走走走,否则都怪我算账。” 林砚没动,方映雪的怒气一下子拔高了。 见势不妙,陆南城立即举手投降:“行行行,我走。”临走前,他还有意无意撞了下林砚的肩膀。 撞完又怕林砚揍自己,赶紧溜之大吉。 “幼稚。”林砚嗤笑一声。 “是,你不幼稚,那你和他计较什么?”方映雪几步下台阶,赶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顾湘两人。 “你们先回去。” “哦。”顾湘缩着脖子,拉上白颜郎跑了。 余下两人默契往回走,一路无话,林砚余光瞧着她被渡上冷清月光的侧颜,心里七上八下。 她不会生气了吧? 这个念头占据上风,林砚咽下口干涩的空气,装作若无其事:“方才是我做的不好,你别生气,实在不行……打我一顿出气也好。”只求千万不要不理他。 之前就算他再想揍陆南城,也不该在她的地盘上动手。 这不是叫她左右为难吗? 越是想,他越是后悔方才所为,不想方映雪听后莫名其妙看他一眼:“你说什么糊涂话呢?” 她在忙着想生意,他这是想哪去了? 不过……方映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