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顾士哲格外多余。 空气黏糊糊的,他一见这浓情蜜意的场面就牙酸,赶紧道:“土地一事,你打算从未查起?” 提及正事,两人总算有了正形。 方映雪将林砚的头挪正,面上热度褪去,清了清嗓子:“我有一个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 林砚又看她,目光灼灼:“说来听听。” “要想那些世家自己交代家底,是白日做梦。”方映雪觉得自己在他的目光下,几乎被剥了层衣裳,拼命稳住心神。 “不如从佃户下手,还有一线机会。” 顾士哲嘴比心快:“这个法子我们先前就用过,不过那些佃户有顾虑,死都不愿交代。” 他心里颇有怨气。 他和林砚分明是为民办事,那些佃户倒好,反过来为虎作伥! “那是你没用对法子。”方映雪莞尔一笑时,眼中像有水波荡漾,叫林砚更移不开目光。 她话里含着不易察觉的得意:“枪打出头鸟,佃户一家几口的生死都系在世家上,自然不敢贸然开口。” “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只要你许以田地,再叫人告知他们其中的利害,口口相传,自然会有人心动。” 流言是把双刃剑,若是用的好,那有益无害。 只要佃户惶恐,那自然有了可乘之机。 顾士哲恍然大悟,拍手叫好:“这个法子可行,林公子,你若没意见,就这么办?” 林砚全副心神都在方映雪身上,这时一幅色令智昏的模样,想也不想:“可以。” 他真有听清?顾士哲半信半疑。 几人又商量好其中细节,不知不觉一日过去,顾士哲喝茶空隙,往外看了眼天色。 夜色朦胧。 丫鬟点起四角的琉璃灯,驱散院中黑暗,顾士哲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时辰不早了,各回各家吧。” 他很有眼色,不等两人,自己先走了。 外头寂静无声。 大理寺的人多半已归家,两人并肩而行,林砚悄然无息握住她的手,声音在夜中越发醇厚。 “你答应与我成亲,我很开心。” 方映雪的心被拨了下,若无其事:“我是为我自己,暗中有人虎视眈眈,我总要找个靠山。” 林砚看破她的口是心非,却不说破。 两人穿过万盏华灯,林砚满腔爱意,尽数藏在字句中:“既然如此,那成亲一事就不宜再拖。” 方映雪的手缩了缩,耳垂鲜红欲滴。 酥酥麻麻自十指相扣处传遍五脏六腑,林砚喉结滚动,声音微哑:“我有一个想法,需要你点头。” “什么?”方映雪示意他继续说。 “成亲之后……”林砚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一字一句道,“你不必随我进林府,我搬入你家里。” 方映雪脚步黏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这就是上门女婿的意思了。 当下男尊女卑,上门女婿总是会惹人议论,何况林砚身为朝官,更会让人指指点点。 他竟然不怕吗? 林砚像是她腹中的蛔虫,即便她不曾明说,他自然而然答:“你知晓我一向对林家人避之不及,趁此机会,正好和他们撇清关系。” 说到此处,他顿了片刻。 再开口时,他眼中笑意弥漫,薄唇轻启:“冠上妻姓,我就不再是林家人。” 当然,这个理由并非主要。 林震一向讲究门当户对,对亲生骨肉尚且不留情面,何况对他不放在眼里的方映雪? 若她进林府,恐怕会受他的蹉跎。 “我知道了,都听你的。”方映雪干脆利落应下,胸口甜滋滋的,将即将嫁为人妇的愁绪冲散。 她果然没有选错人。 就算在现代,又有多少男子会如此考虑? 两人脚步继续,袖下相扣的十指一直不曾分开,林砚不疾不徐道:“明日,我就找媒人上门纳彩。” 他迫不及待想和她名正言顺结为夫妻。 把这些提上章程,要考虑的事不少,方映雪歪头想了想:“那我得房屋要重新修葺。” 之前搬家匆忙,一切布局还是钱房主留下的。 以后那就是两人的安身之处,自然要随两人的喜好,问林砚,他说一切随她,方映雪絮絮叨叨打算。 “我想将后院的亭台拆了,建一座楼——手可摘星辰,就叫摘星楼,平日若是无事,我们可以上楼赏月……” “还有池塘……” 她说了许多,一个个新奇主意往外冒,林砚惊叹不已,不管她说什么只管应“好”。 直到家门近在眼前,方映雪意犹未尽停下。 “改日我就去请工匠。” 方映雪和他相对而立,一股冲动忽然涌上心头,逼着她脱口就道:“还有一个秘密,我一直不曾和你说。” 林砚一眨不眨看着她。 在他专注的目光下,方映雪扯出一个神秘兮兮的笑容,像是狡黠的小狐狸:“不过现在不告诉你。” “夫妻之间需要坦诚相待,这件事,成亲后我再和你说。” “夫妻”二字,拨着林砚的心弦,他心软得一塌糊涂,自然是什么都由着她:“好。” 他情难自控,压下唇在她额角印下一吻。 肌肤一触及分,余韵久久不散,方映雪面上发热,腹中还有千言万语想说,却逼着自己转过身,大步跑进家门。 “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