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吸一口冷气,对着方映雪的脸,惊为天人:“你,你……” 方映雪侧受避开他的目光,公子不依不饶追过来,收扇“啪”一声打在掌心:“果然是个美人!” 这无异于驳了杜薇薇的脸。 她当即变了面色,公子却视而不见,只顾着围着方映雪打转:“京城有名的美人,我都见过,却从未见过你。” 方映雪心中不耐烦,却不得不好声好气应付:“我前俩月才来京城。” “这就难怪了。”公子恍然大悟,嬉皮笑脸着拱了拱手,“相见即是缘,不知姑娘姓甚名谁?” 方映雪向福安投出一个求救的目光,嘴上答了名字。 “好名字,正配美人!”公子毫不吝啬赞赏。 这公子是比陆南城还有名的浪荡子,旁边不少人虽觉得他举止不妥,却并未过来阻拦。 要是惹了一身骚,反而不好。 福安自然不可能不管不顾,正要上前,余光看见林砚黑着脸大步流星走近,又停下脚步。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公子浑然不觉,越问越离谱:“对了,不知方姑娘家住何方,可有许亲?你看我一表人才,配你如何……” 肩膀忽然一沉,一只大手将他掀到一边。 “哎……哎!”公子惊叫两声,踉踉跄跄退了几步,在旁人掺搀扶下稳住身形,立即怒目而视。 “你干什么!” 他手中扇指着林砚的鼻子,林砚眼皮都不动,将方映雪严严实实护在身后:“名花已有主,还请张公子自重。” 张公子目光游移在两人之间,忽然一拍手,恍然大悟。 “原来你就是那个女子!” 宫里的风吹草动瞒得过平民百姓,却瞒不过世家。 早在先前林砚和庄知府对簿公堂时,就有人对方映雪津津乐道,只是不知她姓甚名谁。 眼下,方映雪鸦羽似的睫毛,墨发红唇,美得不可方物,可众人都以为林砚无权无势,张公子暗道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越发不肯死心。 “那又如何?”张公子昂首挺胸,理不直气也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你与方姑娘,暂无媒妁之言。” 林砚面沉似水,已然动了怒气。 正欲发作之际,一只柔荑避人耳目握住了他,方映雪暗中示意,让他忍耐片刻。 否则若是动手,反而是他们不知轻重。 可林砚不言不语,落入张公子眼中就是他怕了自己,愈发得意洋洋:“方小姐,良禽择木而栖啊。” 张公子想用扇挑起方映雪的下巴,却被她躲开,他满不在乎地一笑:“林砚一事无成,你跟着他有何益处?不如跟着我,我好好疼你,嗯?” 一边的人冷眼旁观,有的甚至还掩唇发笑。 简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忽然。 “不劳张公子费心。”一个人影张扬走入,正是姗姗来迟的陆南城,摇着扇半掩面,只露出一双含笑眼。 张公子愣了愣,顿时正色挺胸。 他方才敢出言不逊,也不过是仗着林砚无人撑腰。 可这陆世子,远非他能招惹的人物。 陆南城明显是要横插一脚,林砚面色比墨还黑,下一瞬果然听见他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话说的好啊。” “不巧,方姑娘这朵花我也想摘,就算她要选,也是以我为先,你……”他的目光鄙夷,张公子被他看得面红耳赤。 欺人太甚! 可他不敢反驳,只能缩头乌龟似的由着陆南城羞辱:“还是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满院子静得吓人,只闻风吹花叶声。 众人面面相觑。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如今看,还是三个男人的戏更热闹些,大家不约而同的想。 林砚气极反笑,已忍无可忍。 他正要上前,却被方映雪抢先一步,方映雪声音清脆如鸟啼,足以让在场所有人耳闻。 “多谢二位公子抬爱,只是我和林砚两情相悦,现在是如此,往后也不会变。” 陆南城眸光暗下,十分不甘心。 想他风流倜傥,家世容颜一样不输给林砚,就因为晚了几步,所以她才弃自己不选? 像猜出他的心里话,方映雪屈膝行了一礼,自然而然道:“林砚不靠家中庇护,坐到大理寺之首的位置,并不输给在场诸位分毫。” 林砚冷硬的面色稍有缓和,看着她时,冰冻三尺的眼化为了春水。 话已至此,其余人自然不会不识相。 怕闹大不好收场,这时明眼人纷纷打圆场:“方姑娘和林公子男才女貌,定是桩金玉良缘。” “林公子艳福不浅啊。” “恭喜恭喜。” 林砚笑得满面春风,一一回了礼,在所有人心思各异间,太监雌雄莫辨的声音突然响起。 “三殿下到——” “太子殿下到——” 满院子的人跪了一地,太子和三皇子一前一后走入,方才在门外,两人就银月听见这里头的动静。 这时太子脚步停在方映雪前,端详二三,有意无意道:“今日方姑娘妆容漂亮,和林砚相配得很,不错。” 方映雪垂眸行礼:“多谢太子。” 众人交换过目光,有太子出言相助,再无人敢说方映雪半分不好。 太子走远时,林砚跟了过去,气氛节节攀高,仿佛方才的风波从未有过,唯独穆青青站在檐下,恨红了双目。 “倒是叫她出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