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城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被风吹散。 地下室,方映雪几乎将惋惜写在脸上。 她正满腹忧愁,玲珑得意的火上浇油:“怎么,你还以为他们能找到你?” 她手里的刀还未收回,方映雪怕小命呜呼,只敢转动眼珠看她,如实回答:“没错。” “姑娘想得美,我们既然敢将你放在此处,就不怕他们找来。”玲珑环顾四周,叹息一般。 “这地下室废了主人不少心思,今日总算派上用场了。” 京城地处北方,寻常人家也会挖挖地下室。 只是那地下室大多处于后院,一眼就能看见入口,为掩人耳目,这处院子也有一个。 然而,此地下室非彼地下室。 玲珑褪去温和的面具,像把出鞘的寒剑,话里藏不住的得意:“你完啦——方姑娘,他们救不了你。” 方映雪面不改色,“哦”了声。 她平静的面具像是浇油的火,叫玲珑生出撕碎的冲动,于是她问:“想出去看一眼?” 方映雪给了她一个正眼:“你敢吗?” 不是会不会,而是敢不敢。 明知是激将法,玲珑仍一头钻入她设的套里,当即要证明给她看:“抬起她,我们出去!” “姑娘……”壮汉犹豫不决。 这林砚前脚才走,难保他不会去而复返。 奈何玲珑头脑发热,听不进劝,连声催促,壮汉们拗不过她,只好认命抬起担架 突然,门口咔哒一声。 清风争前恐后灌入,扫走了地下室的烦闷,进来的男人被青面獠牙的面具掩饰真容。 方映雪一眼认出他是之前的男人。 果然,男人开口时,声音与之前一般无二:“玲珑,你胡闹什么?” 话里浓郁的不悦劈头砸下,玲珑手足无措的下跪,下意识为自己辩驳:“主子,他们人已经走了,不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从面具缝隙,男人露出一双细长的眼,像两把刀,叫人不敢直视。 “你这是想让我功亏一篑?” “奴婢不敢。”玲珑磕头如捣蒜。 “行了。”男人厌烦再看她一眼,这到底是自己的亲信,他只能忍耐三分,转头指向方映雪。 “看好她,若出了什么幺蛾子,别怪我不主仆情分。” 方映雪本来看好戏,这下好了,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她敛起笑容,默默目送男人转身离开,男人的身影被烛光拉得极长,随风摇晃。 一股檀香味扑面而来。 这味道…… 方映雪想起昨日在三皇子府,她和某人擦肩而过时,闻见一般无二的味道,而那时别人叫他…… “穆元德!”她脱口而出。 男人猛然回头。 方映雪一眨不眨看着他:“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绑我?” 玲珑猛的转头看她,男人眼中波澜起伏,不敢相信身份被轻易识破。 片刻后,他取 果然是他。 “方姑娘果然聪明。”他随手丢。 “既然如此,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你想要的不是已经说过了?”方映雪疑心他要狮子大开口,双手撑地后退。 壮汉不知从何处绑来一张椅子,随即一声不吭退了出去,穆元德在上头坐下:“我想要的,不止于此。” 方映雪拉下脸,念在小命要紧,才没有一口拒绝:“你还要什么?” “放弃太子,往后听我命令,为我办事。”穆元德想也不想道,他已将她视为掌中物,口气势在必得。 这些时日,他已看出方映雪是个好棋子。 若是利用得当,办一些事事半功倍。 可若她不愿为他所用……穆元德更不打算放虎归山,他眼中的杀气转瞬即逝,却被方映雪看的清清楚楚。 她不慌不忙,忽然笑了声:“有意思。” “什么?”穆元德皱眉,她的表现在他意料之外。 “我说你有意思啊。”方映雪大大方方回视,手背抵着下巴,饶有兴趣道,“你如此费心安排,竟然是为别人做嫁衣。” 烛火晃动,穆元德的脸浸在半明半暗中:“此话从何说起?” 方映雪拨着手指,如数家珍:“第一,你要我背叛太子,不过是想斩断太子的左膀右臂,受益人并非是你,而是三皇子。” “其次,你要我听你号令,要的是我的家财。” “你入朝为官,家财万贯对你有益亦有害,你不是贪图享受之人,恐怕也是想给三皇子铺路,我说的可是?” 话音落下后,地下室久久无声。 这是个聪明人,穆元德想,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算对。” 只是不全对。 穆元德将情绪藏在阴暗的眼下,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方姑娘,女子太聪明,可不是好事。” 又来这套,方映雪撇了撇嘴。 男子聪明是好,女子聪明就不好吗? 这世界只将女人当传宗接代的工具,方映雪偏偏要逆流而行,硬邦邦回:“我太聪明,不好被你蒙骗?” 穆元德觉得面上无光,已然沉下脸。 她实在是不识好歹。 自己好言相劝,她却字字扎人……念在她的价值,穆元德才忍下脾气,冷笑连连。 “废话少说,你同不同意?” 穆元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