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林砚一早便起身收拾整装,背了竹篓,带着短箭和弩,预备今日上山打猎。 待要出门时,却被方映雪拦下,“林砚你等等,带我一起去。” “带你去作甚,我没功夫照顾你。” 说罢林砚便要转身离开,却被方映雪拽住衣摆,“我答应那牙婆只留蓉儿十日,十日内凑够十两银子便去赎人,我不多赚些银子怎么救蓉儿。” “你少在那里惺惺作态。”林砚一把甩开方映雪的手,目光中仍旧带着怨恨,“明明就是你害了蓉儿,却还要在我面前做好人。” “不论我怎么解释你都不听,拜托你暂且信我一次。”方映雪神情诚恳,“言出必行,倘若我所做有半分欺瞒,你大可杀了我。” 林砚神情微动,林蓉是他唯一的妹妹,他的确恨到想杀了她,但他却不会真的杀了她。 顿了半晌,林砚旋身朝山中小径走去,既然是为了蓉儿,他也不会阻拦,丢下冷冷一句:“跟着吧。” 东边初升的朝阳洒下灿灿金辉,昨夜一场大雨,山中景色都洗作一片新色,林中鸟雀啼鸣,草木翠意盎然。 林砚在灌木丛前扫视四周,静等山中野物出现,方映雪则被他丢在一旁。 山头寂静,方映雪在林树间徘徊,“咔哒”却突然听见脚下传来一清脆响声,低头探去竟然是个栗子壳,许是山中小兽剥食后剩下的。 “这有栗子!林砚这儿有栗子!” 方映雪站在不远处向林砚欢呼招摇,等林砚凑近时才发现方映雪手里捧得是一堆毛茸茸的刺球。 “这是什么?” “是栗子啊,你没…”蓦然,方映雪意识到在大宛这带少有栗子树,所以即便是看见过野栗子他们也不知这是能食用的,她是后来去了丹平才知道这些毛东西味道极美。 也是去了丹平,她被林砚囚禁。 “这种东西也能吃?”林砚神情将信将疑。 她却不以为意道:“待回去我做好让你尝尝。” 方映雪将栗子用竹竿打了下来,捡拾后放进竹篓里也有满满一小筐,方映雪背着竹篓朝小径走去时,不经意一瞥,却又发见一不得了的东西。 “你倒也眼尖。”一旁的林砚也看见了那株野山参,那山参个头极大,委实是个稀罕物件。 说罢林砚正要去挖却被方映雪拦下,“这山参大,参须定多而繁密,若是挖时不注意碰坏了参须它便不值钱了,我来。” 说罢,方映雪将竹篓搁在一旁,跪在山参前小心翼翼开始刨土。 “呃……” 野山参旁便是荆棘丛,土壤里不免混杂了许多刺头,方映雪双手不知被划破多少口子,林砚一旁看着也有些莫名意味,他不喜方映雪,可如今看她如此执着,心中倒有些动容。 忽然泥土旁一道黑线游移而过,林砚神经紧绷,一把将方映雪拉回身旁,与此同此一条黑蛇猛然跃出,直朝方映雪咬去,林砚动作迅速,一把捏住黑蛇七寸,一刀斩下。 站在身后的方映雪惊魂未定,愣了许久才道:“多谢,我竟未注意。” “不想你跟来就是因为这山中毒蛇野兽众多,我可不想你有个闪失拖累我。”林砚语气冷漠。 方映雪无奈的笑了笑,道:“是,劳烦您将这蛇胆取出,留我有些用处。” “取它作甚?” 方映雪仔细谨慎地将野山参用麻布包裹好,自顾自地开口说道:“蛇胆药用极好,若是能泡了酒也能卖个好价钱,多些钱,我们去赎蓉儿也更容易。” 林砚眸光微动,她当真是为了蓉儿? 见方映雪有些吃力的背着竹篓,林砚顺势将竹篓接过,一语不发向山下走去。 方映雪略怔了怔,随后绽出笑容,也是,如今的林砚不过是个少年,论起对自己的恨,应该是日后日复一日的积攒,之后一顷而出。 望着林砚离去的身影,方映雪心中暗想,只要自己尽力弥补,一定还有回转的余地。 回家后,方映雪用小刀将栗子的外皮剥开,黄棕色饱满的栗肉滚了出来,取出一小捧铺平在粟饭上,蒸出来的粟饭格外香甜可口。 “如何?”方映雪目光期待地望着林砚。 栗肉软糯清甜,的确不错,但林砚却依旧淡淡道:“尚可。” 随后他看到摆在砧板上的蛇胆,又问道:“这个东西,你打算如何?” 方映雪嫣然轻笑,“泡酒咯。” “你哪里买得起酒。” “我自有妙计!” 傍晚时,方映雪趁林汉不在悄悄溜进他的屋子,林汉好酒,他房中定存了大坛的酒,方映雪偷偷灌一小盅,再兑点水,林汉性格五大三粗一定发现不了。.. 心想着,方映雪将灌好的酒收在袖摆里避免别人瞧见。 “你在这儿做什么。” 方映雪刚收好酒坛便听见林汉的声音,不禁一身冷汗,忙回身笑道:“我来找娘取些针线缝衣,不过已经找到了。” 说罢方映雪便朝屋外走去,不料却被林汉捉住手腕。 “你急什么,陪爹坐下说说话。” 林汉触碰道方映雪手腕那一刹那,方映雪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她抬眼望着林汉,林汉看着的她的眼神含糊不清,总带着几分别扭。 方映雪如今十四,正是少女娇艳如花的年纪,从前不觉得,如今她出落的越发明艳,林汉心中也不时有些痒痒的,十分垂涎,只是一直碍于赵氏,也不敢太过逾越。 “聊…聊什么…娘…娘呢?她我做了栗子饭想让她尝尝。”方映雪有些抵触地将手从林汉手中挣脱,朝后退了一步。 “你娘去村东头,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