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启年和三个同乡好友,一起和方大家坐船返回苏州,途中自然也少不了饮酒作乐。 方大家也和来时一样,对他们四人都是一视同仁,并没有因为孙启年是探花郎,就把他和其他三位好友区别对待。 至少这钱是收的同样多! 只是这收费比来时的时候,就要少了不少。 方大家对此也是明言, 这一方面是看在大家也算是熟人的份上,打个友情折扣。 另外一方面嘛,上一次收的钱,大部分还是进入了她养母的口袋里,她自己到手的也不过是少许而已。 但是现在,方大家可没有什么捏着她卖身契的养母趴在她身上吸血了, 这收到手的钱可都是自个的,所以相应的也降低了部分价格。 生意嘛, 薄利多销嘛,顺便再拉个回头客。 即便如此,她拿到手的钱也比以往多的多。 所以方大家也说,让他们回到苏州之后可以去找她,这以后她就不在秦淮那边混了,当然也不打算从良回家什么的,而是在苏州那边一家画舫里挂单。 她打小就被父母卖给了养母,这亲生父母早就不知道那里去了。 她自己从小学的也都是秦淮河上混的那一套,你让她玩琴棋书画自然是很靠谱的,但是其他的谋生手段,很抱歉她也不会。 这虽然没有了贱籍, 也没有了被人捏着的卖身契, 但是考虑到以后的生活, 她还是打算继续从事这个行当。 之所以离开秦淮河,纯粹是秦淮河那边竞争太大,各种花魁天天都能冒出好几个来, 而且一个个因为没有了卖身契, 很多都是变成了自由人。 哪怕是还在某些画舫挂单, 但是也是来去自由, 并且赚的比以前多了,一个个都特别积极,恨不得一天接十个八个恩科。 方大家说什么自己已经十八岁了,已经快年老色衰了,趁着还年轻去苏州那边挂单干几年,积攒一些银钱就退休。 孙启年对方大家的邀请,并没有什么兴趣。 他本身就不好此道,对方大家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而且这来回两趟,都已经一起玩耍好多次了,说实话,一开始仅有的那点新鲜感也没了。 所以抵达苏州下船的时候,虽然嘴上敷衍着方大家后续有机会会去捧场之类的,但是却已经打定注意:坚决不去了。 不过红粉骷髅罢了! 返回苏州城内,到了家里,自然少不了一番庆贺。 他家里在几天前就已经接到了官方的通报,说是孙启年已经考上了举人,这两天孙家早已经是做好了迎接孙启年回家, 大宴宾客的事宜了。 果然,孙启年回到家后,孙家就是邀请了一群亲友,摆了三天的流水席。 随后又和三个中举的好友一起去拜访附近的当地官员,这些忙完了,孙启年才是闲了下来。 他还有不少的时间,可以再家住上一个月左右,在启程返回金陵城,然后再去任职。 期间,他一再推脱,但还是被几个好友给拉着去了方大家挂单的画舫,说真心话,他是真不想去的,奈何好友一再相邀,他实在是抹不开面子,这才去了七八次。 要不然,哪怕是方大家数次来信,说什么又有几个要好的闺蜜也到了苏州挂单,刚好还和她在同一家画舫里,他也是不会去的。 区区一群红粉骷髅罢了,实在没兴趣! 除了这些推不开的人情往来外,期间他还在家里教导自家刚启蒙的长子读书,顺带还给几个子侄授课。 除了讲传统的四书五经外,还重点教授格物各科,尤其是数学。 这一次他回来,可是带回来了二十多本格物科的教材书籍呢。 既然以后大楚帝国的科举,哪怕是进士科也要考格物科内容,他自然是需要重视起来,让自己的孩子以及亲友的孩子们,早早接触并学习。 尤其是他大哥的长子,今年已经十五岁了,经学课业也算是有所小成,今年的话,差不多也开始下场考试了。 这个大侄子的经学时文是不错的,但是格物各科可就要抓瞎了,孙启年也知道,等待今年科举的时候,哪怕是县试里也要加入算术等各格物科题目了,哪怕比例不会很大,但是总归是要考不是。 自己让这个大侄子先学那么几个月,哪怕是死记硬背多少也能记住一些,到时候县试的时候,其他学子们面对一群格物科的题目抓瞎的时候,自家侄子就能从容对答了。 如此,通过县试乃至后续的院试机会大增,捞一个生员功名也就有希望了。 而孙启年并不知道,他并不是唯一有这个想法并这么去做的人,实际上在这之前,苏州地界上已经很多消息灵通的人正在这么搞了。 他们从各个渠道里或卖,或抄写各类新式学科书籍,然后用来自己学习或教导子侄辈。 就连苏州府府学里,人家授课的教授都已经正儿八经的开始讲学格物科内容了。 甚至不少人都还把孙启年拿出来当例子:孙启年,你知道吧,那人时文做的很一般,如果不是上一次乡试的时候匆忙,很多人没来得及报考,他孙启年根本就考不上。 但是就这么一个半吊子,结果竟然在会试里考中了贡士,并且在殿试里一举考中了格物科探花,授官正七品。 这样的渣渣都能考中? 凭啥,还不是因为孙启年那人临阵磨枪,学了点格物科的皮毛,结果就撞大运的考中了,如果让他去考进士科,能考上才见鬼了。 这些话,有一些还传到了孙启年的耳中,对此孙启年不可置否。 不过是一群羡慕嫉妒恨的小人罢了,理他作甚! —— 当孙启年在家里授课教导子侄格物科的时候,金陵城里也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并且也是逐步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秦淮河上的画舫逐渐回归,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