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很热闹，但这热闹和木有灵无关。
等出了街区，周围的高楼多了起来，公路开阔，人也少了许多，喇叭声，路上来往车尾幽蓝的气焰交递。
确实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新能源时代，连车都是幽浮的。
黑色卫衣的青年提着装着精致人偶的盒子拦下了一辆绿色的车，车顶的黄牌上顶着“空车”两字。
司机是个中年人，待人上了车，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问道，“小哥，打哪去啊？”
“北城高铁站。”
“得嘞，安全带系稳了，走着！”
油门一踩，车咻的飞了出去，周围的风景倒退着，木有灵抱着盒子呆呆的看向窗外，眼神空滞没有实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活像失去生活的高光，一脸衰象。
容小闲觉得他这样有点可怜，初记得见他时，也是这个劲。
要死要活的被道士绑在火上烧，一点生气都没有。
不由传音安慰道，“你振作点啊，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是吗…”
木有灵垂眸，看着小人偶黑亮透彻的杏眼，嘴角微扬，扯出一个苦涩的笑。
“过不去啦，容老板。”
“不论是过去，还是而今。”
“就像您当初说的，人有人道，妖有妖道，不该相拢。”
“就…就像当初…”
*
就像当初，应该再利落一点切断那个点。
木有灵其实是个心眼相当小的树，当初那个少年截掉他半片叶子足足记到他化形历劫都还惦记着。
都快成他的魔障。
有碍修行，这可不行。
于是在某一天他出山了。
一路走来，山脚下那个破破烂烂的院子已经不在了，凡间好像也没有任何天灾人祸，清和祥正一派欣欣向荣。
就是林间小道，偏僻地方妖怪出没的频繁。
一脚踹飞扮成强盗抢劫的各路小妖，看着他们纷纷跑远。
白袍青衣的少年才有空踱步到这辆装横豪华的马车前。
架车的两名小厮早已吓软了腿，见着打跑强盗的恩人过来，忙要起身道谢，却被少年冷冰冰的目光震住，齐齐摔下车，连声音都不敢发出。
少年没理他们，自顾自的掀看帘子，一道闪着寒芒的刀刃冲眼前刺来。
木有灵好歹也是修行八九百年的树妖，当即反应过来，直接用灵力隔住袭来的利刃。
那利刃只隔他的眼睛一两厘米，再进一点怕是眼睛得瞎。
匕首的主人是个黑衣的青年，他头簪莲冠，腰绥玉佩，俊美的脸此时惊异不定的看着木有灵，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
木有灵则微微眯了眯浅绿的眸，看见了青年体内那半截还未消化完的绿色能量。
红唇轻启，语气危险，“找到你了。”
*
“然后呢？”
木有灵讲到一半就突然没了下半句，他眼神怔住，抬手，他的腕间有一圈银白的环，此时绿光投射出一个电话简的标识。
他的心里开始急促的抖动，呼吸轻微到极致，手指颤抖的点开了标识。
“喂？顾有灵！你死哪去了！？”那边是一个暴躁的快要哭出声的女音，“你哥哥，你哥要见你…医生说，这大概…”
“滴答——滴——”
电话被挂断的声音回响在车内，冷风扬起，司机被突然打开的所有车窗糊了一脸风，眼都睁不开，唰的突兀的停在了路边。
在路人好奇的目光下，后座早已没了提着手办的奇怪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