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印象里,似乎还未曾抱过这么小的孩子。卓彻也一岁多了,有些沉,还挺好动。婉儿看袁雅蓉生疏的手臂,也不敢完全放开手,帮着扶着。
只要有熟悉的人在身边,卓彻对谁都不怯生,笑嘻嘻望着袁雅蓉,小嘴叭叭试着跟人讲话。
看着卓彻天真的笑容,袁雅蓉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拿起拨浪鼓试着去逗卓彻玩。
刘家的孩子也多,像这般大小的也有两三个,只是都不曾这样亲近过。
这几日卓昱忙着在军中练兵,有时天黑回来,有时城门下钥就留宿军营。到用晚膳时,婉儿、袁雅蓉还有肖大婶一起用饭。
肖大婶细细端详袁雅蓉的脸:“袁娘子面色蜡黄憔悴,可是夜里睡不好的缘故?”
袁雅蓉默默点点头。
“那可有用药?”
袁雅蓉顿了顿,面带微笑回道:“药味太苦,我吃不惯,也有点安神香,头两日还能睡上两三时辰,可后来……”
肖大婶咀嚼两口饭,想了下摆了摆手:“嗨!安神香总管不了一世,要是自己心里舒坦了,还点什么香?喝什么药?你们这些高门贵妇,心里装的事多了,到了夜里自然睡不下。像我们这样是市井人家,要说每天愁的是就是一日三餐的吃食。白日与街坊四邻的扯扯闲话,上街走一圈,回来看看我的小外孙女。到夜里困了倒床就睡,若是还不困就再做做针线活儿什么的,一天就这么过去……”
虽然与肖大婶不熟,之前也是在婉儿成亲那年曾见过几次,袁雅蓉对这位胖乎乎的大婶有一种亲切感,也羡慕像肖大婶这样心宽体胖之人。
看袁雅蓉不吃肉食,肖大婶还把炙肉的盘子往她面前挪了挪。婉儿见着连忙解释:“婶婶,她不吃肉的。”
肖大婶一听愣住了,再看了看袁雅蓉的脸色,她虽然做的是给人接生的行当,可娘家世代行医,从小耳濡目染,观察人的体态面色,多少也猜出七八分。
“可是自小有脾胃之病?”
袁雅蓉点点头:“命不好,从娘胎带出来的,母亲也没少为此事折腾,服了多少药都不见好,后来也就由它去了。”
肖大婶哼哼笑几声:“你的命还不好?出身在侯门大户,从小锦衣玉食,嫁的也是勋爵人家……”
说到这里王婉儿咳嗽几声,给肖大婶夹菜:“婶婶快吃别凉了。”
肖大婶也是看得到脸色的,袁雅蓉原本含蓄的笑脸忽然沉了下来,她立马住嘴扒饭。
傍晚的时候卓昱差人报信说今晚不回来,王婉儿早早地哄着儿子入睡,又到了袁雅蓉的厢房里。
这间厢房挨着肖大婶的屋子,画楼和云屏还在收拾换新帐子铺床,婉儿煮了一碗安神汤:“我这里屋子简陋,比不上侯府伯爵府,你别嫌弃啊,需要什么只管跟画楼说。”
袁雅蓉看着屋里的一切,虽然有些质朴老旧,但是干干净净的,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