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一刻,三个人站在街角,动作整齐划一地吸溜着珍珠奶茶。
到底也没在葬礼上久留,毕竟待时间长了被港口mafia的人发现也不好,所以献完花之后就从教堂离开了。
一直忙活到现在,还是因为一路给太宰置办新的衣服绷带什么的,住处还没有定下来,这几天就先在作之助家凑合几天。
至于为什么没让他住之前的房子……
当琉花小姐看到他那间坐落于垃圾场深处的集装箱小屋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尽管太宰试图解释自己并不是只有那么一个住处,只是因为最近住在那里,恰好有东西要回去拿……但这并不影响琉花小姐眼泪汪汪地打给安吾,让他马上帮忙联系中介找套合适的新房子给他住。
“真是不可思议啊……”
琉花小姐小心翼翼地从床边的柜子上抹了一把,虽然也算不上脏,但因为小半个月没人居住,上边已经落了一层浮灰。
住在这地方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不用担心家里遭贼了吧。但凡有点脑子的小偷都绝不会光临这种就比街头流浪汉的纸箱子好那么一点的高级纸箱——铁壳的集装箱,可以说是冬冷夏热还超级招蚊虫的养蛊圣地。
或许是连下水道里的老鼠都不会想接近的地方。
织田作在外边不远处抽烟。
太宰治坐在房间里的唯一一把圆椅上,津津有味地翻着书,是一本书名叫做《完全自杀手册》的非法读物。
这就是为什么他这么执著地非要回来一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某一年上边突然下令封禁了这本书的印发和流通,而且进行了非常严格的管控……总之是很难淘到的稀罕货,因为又不值钱又没人喜欢,也没有升值的价值。就连太宰治自己也是偶然之下,才从某个很老的二手书店角落里扒拉出来这本书。
否则,按照那两个坏心思大人的安排,他很担心葬礼结束后,这个垃圾场都要被迫从地图上原地蒸发了。
说到底……他偷偷瞥一眼一点不客气地在小小的空间里四处转悠的坏女人,时不时对着一眼就能一览无余的零星摆设发出非常意外的惊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捡到什么值钱古董了。
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啊?
莫名其妙的女人。
像是听到他心里的吐槽,琉花小姐终于停下了她奇怪的观察行为,转而去将包里的相机拿了出来。
“介意我拍个照留念下吗?”
“这有什么好拍的?”
“好嘞,那我开始拍了哈。”
太宰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所以他真的搞不懂电波系一天到晚到底都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这人平常做事是毫无逻辑可言的,想起一出就是一出,完全无法预测到她下一秒是会像个圣母一样散播福音,还是像个无底线的恶魔一样到处创人,明明工作的时候看起来那么可靠的一个女人……
相比起来,他这种一本正经的黑泥在电波系面前都有些抽象的不够看了。
更加想不通的是,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时候盯上他的?费那么大心思把他捞出来,还一手绝了他回mafia的路,总不能真是为了那个可笑的劝不良上岸的理由吧?
太宰治自认没那么大的魅力,能把一个让港口mafia的首领森先生都忍让退步的神秘大人物迷得团团转。再加上以他的聪明头脑,即便是过去最艰难的时刻,也远远轮不到需要动用自己的色相换取想要的东西……虽然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不是不能用做突围的武器。
但问题是,坏女人自始至终压根都没把他当人看才对,她完全就是在把他当猫逗啊!
所以说,其实一直走到现在这一步,就算是聪明绝顶的太宰治也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感觉他只是为了躲避敌对组织的追杀,于是找了个印象中一直没有里世界势力招惹的避风港——织田作家门口碰个瓷。之后养好伤就可以拍拍屁股回去mafia那边,继续在黑暗里沉浮的日常……在太宰治的计划里,这只是很平常的一次任务流程而已。
然后一个名为琉花静的坏女人就从天而降,一边打乱他们所有的计划后又自说自话安排好了一切,一边毫不留情地把他从那片阴郁之地拖出来丢到太阳底下暴晒,搞什么啊,这是现在的大人物的恶趣味吗?
而且比起这个,他倒是更好奇魏尔伦怎么就这么老实地听她差遣,一个电话就能喊起来加班,被戏耍一样忽然收回指令也一点没生气的动静……被洗脑了吗,那个来自法国的人造异能者?
虽说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中也那个小矮子不用担心哪天会被坏女人给盯上了,有魏尔伦这个顶配在,她应该不至于把手伸到异能开发还不完全的笨蛋蛞蝓身上。
所以问题又绕回来了,她到底是图什么啊?
“你好像很困扰呀,太宰。”琉花小姐已经拍完了照片,看到少年像个阴雨天的蘑菇一样待在那使劲思考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来吧,有什么疑惑都来问本球长好了,自己想不通的问题就要学会依靠大人才行。”
“问了你也不会说实话吧……”太宰治吐槽道,“算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知道了。”
“这得看你对真话和假话的定义呀。”她说,“如果是不愿意相信的真话,哪怕事实如此,在你的心里也是假话不是么。”
“那你是怎么说服魏尔伦的?”他懒懒地掀起眼皮,对琉花小姐的解释不置可否。
“用爱。”琉花小姐叉腰挺胸,莫名还挺骄傲的样子,“他是被本球长用爱感化成好人的哦。”
“那过激手段是指?”
“哦,这个啊。”她坦然道,“也没什么,我就是告诉他,如果不照我说的做……”
坏女人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我会让他在全世界范围内人间失格,以最社死的方式,这辈子他都别想在中也君面前耍什么哥哥威风。啊,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展开说说,反正不是什么很难做的事情啦……”
“不要随便把别人的异能名用在这种地方啊……”太宰治有些无力道,“好吧,既然你只肯说这些无关痛痒的真话,那再追问下去也得不到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