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猗兰共许奈何几人在小厅里吃喝休憩,且过了一会儿,就听外面雅乐大作,有丫鬟叩门道:“夫人,要开宴了,请您过去。”
周猗兰又啜饮了一口手里的清茶,觉得满身的疲倦都在袅袅茶香中消散了,满足地放下茶杯,便站起身来,丁香凑过来替周猗兰仔细地收拾好,便捞过在一旁塌上睡得香甜的许奈何,在襁褓中塞进一纸隔音符,又仔细地笼好襁褓,便出了门往正厅去了。
许奈何自从到了这里,睡眠质量就出奇的好,本来早起举行祈福礼她一直稀奇着就没睡,此刻又被娘亲抱在怀里,熟悉的香味笼罩着她,她就更加安心地沉浸在睡眠中。
各家有各家办宴的规矩,许家人一向不喜欢太过奢靡铺张,所以这次满月宴也只在厅中设置宴席招待宾客,虽然规模简单,但是规格自然不低。
到了厅门口,许云深和周佑江都在这里等待。周佑江站在女婿身边探头看周猗兰怀里的许奈何,见孙女正睡得香甜,也就息声。
许云深脸上笑意盎然,周猗兰看他面上铺着一层浅红,走到他身边便低声问:“喝酒啦?”
许云深薄红着一张脸,吁出一口气笑道:“江伯父带了苏岭红,我尝了小半杯。”边说着边轻声喟叹,一脸的回味悠长。
周猗兰无奈的笑看一眼丈夫,也就不多说什么。
苏岭红是苏原的特产名酒,又名酥岭红,是四大名酒之一,入口酥糯爽口,味甜软香,但是酒劲很大,从前在平城时,常婉宁去寻她玩耍,就被这看似无害的香气迷惑,一人独喝了一瓶子,醉倒后足睡了三天才醒。
而许家祖上其实曾经是酿酒的匠人,如今虽成了一方修仙世家,但是仍旧保持着对美酒的热爱,连酿酒的手艺也代代传承,湖州地区鼎鼎有名的莲花露就是许家祖上发明的,如今也被公认为是四大名酒之一。
而许云深虽然不酗酒,但是作为许家族人也爱美酒,自年少起也喜欢偶尔品酒作乐,酒量自然很好,只喝了小半杯的苏岭红倒不至于发晕,只是许云深脸薄肤白,稍微饮些酒便容易脸红,倒也无伤大雅。
周遭的竹幕纱帘都放下了,风吹过便飞扬晃动,许云深和周猗兰在仙鹤繁华山景屏风后站定,卡好正演奏的喜乐的拍子便入厅去,入眼便是衣着锦绣的各路宾客,见这一双佳人款款而来,都是微笑祝福。
伴着丝竹雅乐,跟在周猗兰和许云深后面的丫鬟们也都捧着玉白的莲纹瓷瓶鱼贯而入,代替原先的清茶点心摆在桌上,打开玉白的瓶塞,霎时间整个宴客厅中就都充斥着清冽的酒香,许云深捧着酒壶,最先给长辈那桌敬酒,也就是周佑江一众老友们坐的那一桌。
一众老家主们都是喜滋滋迫不及待地去看周猗兰怀里的孩子,仿佛一群饿狼看见鲜嫩的小羊羔,控制不住的眼放红光,但还没瞅见那层层包裹里的孩子,周佑江就阔步上前,大手一挥:“唉,先不许看。”
众家主被扫的往后一退,齐声抱怨:“干嘛呀,不给看孩子!”
周佑江道:“一个一个都是老长辈了,不能光看孩子吧。”
众位老家主:无语.jpg
周佑江:“来来来,一人一杯满上。”周佑江说着从手中绯红的酒壶里倒出香气四溢的酒液,不同于各桌上都摆上的白瓷瓶装的莲花露,这是许家珍藏的陈年佳酿莲花灼,酒色微红,味道更辣,酒劲也更猛。
周猗兰只在一边抱着孩子无奈的笑,自家老爹即便是做了外公也是还是改不了这个性子。不过莲花灼虽然醉人,但也没有什么坏处。
江丹影几人边摇头哼笑周佑江这老头,边接过酒盏,连酒量不大好的常德安也接过了酒盏。
周猗兰正想说常姨母就在隔壁,但见常德安跃跃欲试的样子,也就把话重新咽进肚子里,倒是江丹影打趣道:“老常,品青夫人可就在隔壁呢,你小心啊!”
常德安听了,仍旧捧着那一杯酒,乐呵呵道:“我不是你江酒池,我不多饮。”
周佑江也道:“今日是妧妧孙女的满月宴,品青也是一定支持常老弟喝的,况且只一杯不妨事。”
周佑江这话是带着撺掇的意味,他向来和徐品青不对付,什么事让徐品青不乐意,他就最乐意,尤其是叫常德安开心,叫徐品青不开心,那真叫一个痛快。
常德安点头:“是、是。”捧着酒盏笑。
一众人也就不再打趣他,都仰脖一口气饮下,本来微凉的酒液一入口便好像烧起来一样,带起一路灼热,刚刚下肚子,就见几位老家主都登时红了脸庞,尤其是酒量不佳的常德安,满面通红,伸手抓了桌上的莲花露就倒了喝,几杯下肚才好一些。
若是饮了莲花灼醉了,喝些莲花露反比醒酒茶更有效些。
旁边的几位家主见常德安这副样子都是不由笑起来。
江丹影道:“这么些年,老常的酒量还是这样哈哈哈哈哈。”江丹影酒量超凡,便是提前和许云深对饮了苏岭红,此刻再喝莲花灼也是毫无压力。
常德安端着酒杯,满面绯红,好脾气地哼哼笑。
另一位家主道:“谁的酒量在你江酒池面前都是不值一提。”众人都是哄笑。
江丹影品咂一番,道:“上一次喝到这莲花灼还是在云深与兰卿的婚宴上,我可是念念不忘啊。”
周猗兰笑道:“那这次江叔叔尽情喝,云深特意取了六瓶出来。”
江丹影哈哈大笑道:“还是我兰卿与云深侄儿贴心!”
既然都已经喝过了酒,周佑江自然也就不再拦着这一众老伙计看自家孙女,改作满面骄傲的样子。
众家主小心凑过去,即便知道定然会给孩子放隔音符,可还都是忍不住屏气敛声,目含热切:盯.jpg
睡醒了虽然还听不清周围动静但察觉到过于热切的目光不敢睁眼的许奈何:害怕.jpg
周猗兰:噗。
许奈何心中警铃大作,虽然隔音符隔绝了大部分的声音,但是周猗兰那一声笑仍旧通过颤动传导给了许奈何。
许奈何:娘,看破不说破,我怕。
刘伯母演讲威力由此可见一斑,快嘴刘着实名不虚传,成功地让许奈何成了刘伯母“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