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明鹊一愣，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身旁出声的人。
却见姜泠面色平静，甚至还带着点清浅的笑意，就那么朝她，极轻地一点头。
！？
明鹊瞬间就懂了。
好嘞！
不等对面反应过来，小丫头当即上手，直接就把人扑到了地上扭打起来。
绣玉怎么也没想到明鹊竟然会动手，手忙脚乱地抵挡：“你做什么！疯了不成！?”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林妙芙见自己的婢女被人欺负，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对着姜泠道：“泠儿，你就是如此管教下人的吗？你……”
不等她说完，姜泠扶着额，捂着胸口就闭上了眼睛：“不行，我有些难受……”
林妙芙顿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气得浑身发抖。
姜泠冷眼看着，嘴角嘲讽地勾起，那日赵康有一句话说对了，以她的身份，根本就不必受这样的委屈。
因为无论皇帝还是太后，明面上都不会真的对她如何，只要不触及底线，她就不用太担心。
而，既然委曲求全最后只恶心了自己，那她还受这劳什子委屈做什么？
她可还记得，梦里这些人都是如何欺负明鹊的。
眼见差不多了，姜泠才终于“慌乱”地走上前：“明鹊，快住手。”
明鹊应声停下，最后狠狠瞪了绣玉一眼，才斗胜的公鸡一般，扬眉吐气地回到姜泠身旁。
反观绣玉，则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妆花了，发髻也歪了，一边脸微微肿起，正低垂着头站在林妙芙身后，再没了之前盛气凌人嘲笑她们的气势。
姜泠不紧不慢笑着开口：“希望二位弄清楚，我与璟王的婚事，从始至终是皇上做主，无所谓谁被退婚，我和王爷都只不过是听从皇命，林小姐若是有何不满，大可去皇上面前求教。”
“还有。”她说着，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笑话，微微偏头，问，“既然是未婚，又何来夫婿?”
林妙芙一双手紧紧握着，好半晌说不出话。
最后经过她身旁时，姜泠稍稍靠近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充满恶意地轻笑：“妙芙，赵璟……不过是本郡主不要的人罢了。”
说完，她毫不犹豫抬步离开，根本不管身后的人是如何怒不可遏。
到了容德宫，主仆二人果然一唱一和阴阳怪气地就告起了状，太后听得满脸沉怒。
只是，都已做好了要给人立规矩的准备，谁知满腔不悦却在看见姜泠的一瞬间全都没了话。
少女脸色有些发白，由侍女扶着，一瘸一瘸地往屋里走，还想着行礼：“臣女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当即止住了她的动作，皱眉：“这是怎么了？快先坐下。”
姜泠便依言落了座，只是眼神却有些闪躲，小声道：“回太后，是路上不小心跌了一跤……”
太后看着她的表情，再看看林妙芙，顿时面色一沉：“本宫看，根本不是跌了一跤，而是与人起了争执所致吧？”
“太后娘娘……”姜泠欲言又止。
林妙芙当即冷笑着开口：“姜泠，你这是装给谁看?方才不是嚣张的很吗，这会儿说不出话了?”
“妙芙。”太后心底不悦，沉声看她一眼，复转向姜泠，“泠儿，你且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姜泠坐在一旁，心里忍不住觉得好笑，原来，虚伪的人，在碰上同样虚伪的人的时候，也是会恼怒的吗？
她稍稍垂眸，敛去眼底情绪，终于轻声开口：“太后娘娘，是臣女莽撞，方才在路上，臣女一听见妙芙身边的婢女出言不逊，妄议臣女的婚事，便一时，克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气恼……”
她说着，恰到好处地停下，转而起身告罪：“臣女有负太后娘娘的教导，请您责罚！”
素安见状，忙上前将人扶了回去，林妙芙气得摔了茶盏：“姜泠！你装模作样什么?我……”
“够了！”
太后终于忍不住一声怒斥，她几乎已经能猜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自己这个侄女她是清楚的，骄横任性，而姜泠向来温顺，岂会主动与人闹什么?定是林妙芙不知轻重地挑衅，兔子急了都尚且还会咬人！
该感谢姜泠从前的乖顺，太后借口都帮她找好了，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林妙芙身旁的婢女身上，微微眯了眯眼：“区区一个奴婢，也敢对郡主出言不逊，来人，拖下去杖责五十！”
“姑母?！”林妙芙不敢相信地看向上首妇人，姑母竟然不帮她?
太后脸色难看地吓人：“……妙芙，本宫告诉过你，知错就改，尚可既往不咎，若是叫皇上来定，可就不只是这样了。”
果然，消息传到皇帝处时，龙椅上的人登时沉了面色，听闻太后已经罚过了，沉默半晌，到底只传令林相管好女儿，完婚之前，都不许再出府门。
这就是禁足了，姜泠坐在尚清宫内，听着明鹊满脸大快人心地跟自己念叨，也微微勾了勾唇角。
她大概能猜到皇帝的想法，一来，赵璟这桩婚事原本就敏感，皇帝只希望天下人都尽快忘了才好，此时却有人不知死活地闹腾，皇帝自然不能容忍。
二来……她在皇帝眼里，多半已经是个身娇体弱的形象了，皇帝恐怕也怕她年纪轻轻就殒命，林妙芙这次害她受伤，皇帝当然动怒。
虽然，伤其实都是她自己故意弄的。
**
是夜。
姜泠靠坐在窗边，眼眸半阖。
今日成功反击了林家的人，她的确是快意的，可快意过后，更多的却是一种浓浓的倦怠。
她疲于争斗，疲于演戏，疲于日复一日过着自己早已没了任何期望的皇宫生活。
身上忽然被披了一件薄袄，崔嬷嬷站在她身后，眼含疼惜，缓缓叹了口气：“……郡主，外面有位大人似乎已经等了许久，想是找您的。”
姜泠一怔，起身推了门出去。
“宋大人?”
少女清淡的嗓音有些消散在夜风里，宋怀闻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