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原本被制住的管家却不知怎么突然从怀中拿出了一把匕首,眸光一冷,回身就朝身后的人扫去。
可惜宋怀比他更快,眉眼微压,抬腿精准地踢在他手腕处,哐啷一声,匕首瞬间落地。
再一掌击在他背部,手肘下压,瞬间就将人控制得再也动弹不得。
中年男人没了反抗之力,一改先前的惊惧,怒声道:“你想杀我,那就直接杀了我吧!”
宋怀无动于衷:“我对杀你并无兴趣,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对方却像是被这淡漠的态度刺激到了,顿时怒目圆睁:“够了!你以为自己是谁?不管你今日受谁的指使而来,我还是那句话,温府只有一位小姐,便是如今好好住在府中的温月!”
宋怀听着,忽然轻笑了声:“是吗?”
虽然是笑着的,管家却清晰地感觉到,这大概才是真正危险的开始,不自觉咽了口唾沫,紧绷的下颌无意间暴露了他真正的心绪。
平静无波的嗓音继续响起:“你若打定主意不想交代,也无妨,只不过这样一来,我就只能再去林府问问你的那位旧人了……”
“住口!”
此话一出,被迫跪伏在地的男人骤然发力,挣扎着就想起身,宋怀眉心一皱,没有犹豫一脚狠踢在他膝窝,对方当即闷哼一声,没了动作。
宋怀冷眼注视着地上的人,等着他开口。
对方沉默半晌,终于嗤笑:“看来,你是什么都清楚了,怎么,想套我的话?”
他恶劣地笑了笑:“那我告诉你,死心吧。”
宋怀眼底愈冷。
对方继续道:“你要是想杀人灭口,那就赶紧动手,要是不想,就趁早离开。”
宋怀看着他,眯了眯眸子,眼神稍暗,语气却仍是浅淡:“奉劝你莫要太乐观,我会先来找你,只是出于方便,并不代表林府的人我就动不得。”
“若不然,你可以试试。”
他不紧不慢,三言两语压垮男人仅存的侥幸。
“你……”管家收紧了五指,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慌乱的心跳。
的确,他只是在赌,赌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不会敢真的去招惹林府,但如果……他赌输了呢?
管家眼神闪躲,宋怀轻易看穿他的心思,沉声:“我知你不在乎生死,但你想帮的那个人,她的命,不知你可否也一样不在乎?”
男人瞳孔一缩,闭了闭眼,脸上渐渐漫出痛苦神色。
回到前厅,正坐在一旁的姜泠看见他,立马朝他投来了一个不太明显的眼神,宋怀脚下微顿,而后极轻地一颔首。
她身旁明鹊已经回来了,宋怀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在后面站定。
坐在另一边的温氏夫妇二人瞧着走进屋中的高大男子,总觉得有哪里怪异,却又说不上来,对视几眼,最后只默默收回目光。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姜泠终于起身告辞,温父温母跟出来送她,姜泠便笑着谢过。
登马车时,她最后看了眼立于一旁淡雅如菊的温月,顿了顿,还是轻声嘱咐:“温姑娘多加保重。”
对方便浅浅地露出了个笑,福身:“郡主也是,保重。”
姜泠颔首,收回目光。
绣着天竹纹的布帘在身后放下,顷刻间隔绝了所有的视线,今日这趟温府之行终于是结束。
“姑娘。”明鹊这才小心翼翼从袖中取出了一卷薄纸,递到女子面前,“这是方才宋大人给我的,让我交给您。”
姜泠目光一顿,伸手接过。
纸上的字看上去刻意控制过,均写的不大不小,看着正好舒服,但字迹却显然不是这般规矩,遒劲肆意,透过这薄纸,都仿佛隐隐可窥见其主人的几分性情。
姜泠一下子回过神来,收回自己有些飘散的思绪。
细细看过,纸上写的便是他从温府管家口中撬出的有关温月身世之谜的真相。
嘉盛三十六年的秋天,此时尚还不是相府主母的梁氏诞下了一名女婴,巧合的是,同一天温家也出生了一个孩子,同样是女孩。
但无人知晓的是,梁氏诞下的那名女婴,乃是先天的不足之症,甚至有人直言其是早夭之相。
当时的林相正忙于仕途,不在家中,梁氏于是偷梁换柱,借恰好在温府当差的远房表亲之手,调换了温家健康的孩子。
姜泠接收完这段陈年旧事,捏着纸张的手不自觉微微收力。
怪不得……温月会自幼体弱多病,而林妙芙却能生龙活虎地一直蹦跶那么多年,如果是被掉包了的话,那么一切就完全能说得通了。
姜泠眉心紧蹙,唇角微微抿起,明鹊观她神色,忍不住道:“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说着将今日与许姨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又复述了一遍,末了,担忧道:“那奶娘的确像是有些问题的样子,但是,这与咱们有何关系,您干嘛还要专门去费这心思?”
姜泠缓缓摇头,目光凝重:“现在的温月并非温家真正的血脉,当年有心人将她与别家的孩子调换了身份。”
“如今,真正的温府小姐另有其人。”
明鹊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另有其人?
“姑娘。”她咽了咽口水,“您确定,真的没搞错?这样,这样离谱的事情……”
不是话本里才有的吗?
姜泠不禁微叹,她又何曾想过,林妙芙竟会不是林相的女儿,毕竟一直以来她都表现得充满了底气。
……等等,姜泠呼吸忽然一滞,梁氏?
方才一时忽略了,现在回过神来才后知后觉,原来所有的事情,梁氏都是清楚的?
她知道林妙芙根本不是自己的女儿,那林妙芙呢,她又是否知道?
姜泠眸色沉沉,梁氏应当不会主动将事情说出来,这于她并无益处,但按照林妙芙现在对温月的百般针对,她分明是已经知晓了自己真实的身份。
如此看来,或许便是林妙芙亦是在与梁氏做戏?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晓,背地里却悄无声息地动手,便可将自己撇得一干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