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严暮走到门口撑起伞,转头看了柳云湘一眼。 柳云湘会意,知他是在等她,心中又一甜,小跑了过去。 “哎呀,这雨可真大,瓢泼似的。” 严暮没理她,撑着伞往前,柳云湘赶忙抱住他胳膊,跟着他一起走进雨里。 哗啦啦,哗啦啦。 雨声让这个周围嘈杂起来,但伞下是那么静谧,静到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柳云湘侧头看严暮,也不知是因为太阳下山了还是这秋雨过于凉,他的神色看上去很沉很冷。 柳云湘往他身边靠了靠,娇娇柔柔的说道:“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再不敢冒险了。我知道,你生气是因为怕我出事,越生气就代表越爱我。可当时大黑他们都在,我是有十足把握,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我这人其实惜命,最最怕死了,要是死了,便不能与你长相厮守了。” 严暮斜睨了她一眼,“韩自成有多狠,你是知道的,他手中有刀,若突然朝你脖子划一下,即便有大黑他们,他们能赶得及救你?” “他想折磨我,不会突然杀我的。” “有那两具女尸为前车之鉴,你哪来的这不要命的自信。你根本不知道这个坑有多深,稍不留意便是万劫不复!” 柳云湘眨眨眼,从这句话里抓到了另一层信息,不由神色一亮:“你知道这个坑是什么了?” 严暮看到柳云湘这样,沉了口气,收回视线,投向幽深的雨夜,“显然,你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过穿堂的时候,他们与冒雨前来的上官胥撞上,他看到他们,笑了一笑,而后收起伞,甩了甩水,“殿下该知道我是为何而来的吧?” 严暮淡淡道:“知道。” 上官胥点了点头,又从怀里拿出帕子擦溅到脸上的雨水,“这雨可真大,估摸要下一整晚的,我都担心把盛京城给淹了,殿下担心吗?” “不担心。” “殿下心可真大。” “没有上官督主心大,能装下秦家的天下。” “哎哟哎哟,殿下这是要这话砸死老奴啊!” “你骨头硬,砸不死。” “殿下谬赞了。” 夹枪带炮的来了两个回合,上官胥往里面望了望,“皇上命老奴将韩自成带回宫里,毕竟是太监总管,皇上要亲自审问他。” “进宫?”严暮呵了一声,“我猜他进不了宫了。” “这话怎么说的?” “这雨太大,出了这刑部官廨的门,他是流血过多而死还是被雨水淹死,总之是一个死,毕竟他已经是祸患了,留着不但没用,还容易借着他这根藤摸到大瓜。” 上官胥听后,赞赏地看着严暮,“你小时候,我喜欢让你看兵法,兵法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也能窥人心,谋算计,杀人于无形。” 严暮勾唇一笑,看向上官胥,带着几分讥诮:“所以多谢你的教导,但今晚你带不走韩自成了。” “哦?” “我若让你带走韩自成,那韩自成交代了什么,交代了多少,在皇上那儿我可就说不清了,毕竟死无对证。” 上官胥转动拇指上的扳指,依旧笑着,“这是皇上的旨意,殿下要违抗不成?” “非是要违抗皇上旨意,而是这韩自成受伤太重,人事不省,定活不过明儿一早了。” 这话音刚落,里面传来韩自成一声惨叫,那叫声极其凄厉,一把锋利刀,能划破雨幕,冲到穿堂中三个人的耳里。ωWω.oNЬ.οr 上官胥眯眼,“这是人事不省?” “狗叫的。” “我要是强行带走韩自成,你敢阻拦的话,皇上定以为你不肯交人,有意与他做对。” 严暮笑了一声,歪头往上官胥身后看了看,“凭你一个?” 上官胥转动扳指的动作一停,垂眸笑道:“你失忆了,不记得了,义父不妨告诉你,你这身功夫还是义父教你的。” “有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义父还不至于这么蠢。” “那就试试。” 上官胥眼眸一厉,掌如闪电般抽出朝着严暮而去,严暮侧身一躲,同时将柳云湘带到了几步远的地方。 “离远点!” 柳云湘忙点头,“你小心点,打不过咱们就叫人,毕竟在自己地盘上,一人一脚也能把他这身老骨头踩碎。” 严暮瞪了柳云湘一眼,接着回身再接住上官胥一掌,同时另一只手以掌为刀向上官胥肘关节处砍去。而上官胥预判了他的招式,一把握住严暮的手,以此为助力,转个身猛踢了严暮一脚。 这一脚将严暮踢到院中,很快通身淋透。而他借用雨水,袖子一甩,上官胥躲开的同时被严暮抓住肩膀,接着一并带进雨水里。 上官胥一脸恼火,显然他不喜欢淋雨。而严暮在雨里,仍跟豹子一样动作矫捷,而且招式变幻多端,让人眼花缭乱。 柳云湘此时却很担心,她知道严暮的身体的底子被损坏了,还没有养好。上官胥功夫之高,他需得使出全力,可体力上他坚持不了多久,很快会落于败势。 柳云湘心思转了转,自穿堂出来,于夜色掩护下从一侧游廊绕到正房门前,见大黑他们一个个拿着刀守在那儿,只等严暮发话就会冲上来。 柳云湘欣慰,没白喝她的酒。 “韩自成呢?” 大黑回道:“屋里。” “还活着吗?” “还有一口气。” 柳云湘点头,跑进屋里,一股血腥气扑上来,她不由皱起眉头,走到里面,见那韩自成已经遭受了不少酷刑,此时瘫在地上,如一堆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