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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riod.36 膏火自煎(1 / 3)

森岛直辉在十点钟准时结束上午的授课——和大多数同龄的青年讲师不同,他的作息很规律,排课也大多在早晨,作为客座讲师来说很少见,但他喜欢在清晨阳光最干净清爽的时候授课,能把每一个学生的表情和神态里最细微的变化都看得清楚分明。授课结束后,他会买一杯咖啡,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消磨在中庭的长椅上,和爱亲近他的学生闲聊,或者单纯看看鸽子在闪着光的石子路上昂首阔步。这之后走路去研究所,抵达办公室时十点半,那时研究组的每日例会刚好开始。森岛直辉的作风就是如此,过程大多随性,而节点和架构都极其精密,总体从无偏倚。

极其偶尔的情况下,一些意外也在他的容错范围内——

“老师,您有客人。”森岛直辉刚在办公桌前坐下,他的学生就敲开了他的门。

森岛直辉不排斥意外,不如说他很欢迎一些无伤大雅的意外作为掺杂在细腻严谨的生活作风里的一款调剂——他将其视作事物发展时,一度脱离掌控但又终将回归正轨的迂回乐趣。森岛直辉松了松领带,微微点头:“谢谢,我马上就来。”

当作会面和谈话用的休息室里,有一个女人在等他——端庄的身姿,凛冽的气质,美丽而冷淡的东亚面孔。森岛直辉有些惊讶,他的职业习惯已经让他下意识地、不动声色地从头到脚打量这个女人:衣着、气质、举手投足间细微的小习惯,只要仔细观察,客体对象无意间会透露出许多可供解读的信息;可这个女人,且不谈她出现在这里的动机和背景——她浑身上下都太干净了,透露出来的只有一些没什么内涵的普通特征,她留给森岛直辉揣摩的,只有那毫无来由的略带嫌恶的眼神。森岛直辉恍然醒悟——是她藏起来了,因为她也谙熟于这些观察和分析的通用手段,他投注在她身上的窥探目光从一开始就是无效的。

他蓦地想到,这个女人,搞不好和他是同行。

森岛直辉收回了那种打量的视线,走了进去。面前的女人从沙发上站起来,“森岛医生,您好,冒昧前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初次见面,我是矢雾。”她用得体周全而又不过分亲切的态度自我介绍,递上一张名片,至此,她眼神里那一缕影影绰绰的嫌恶都没有消失,“尼布罗公司旗下原矢雾制药第六研的主理人,矢雾波江。”

森岛直辉刚要接下,矢雾波江忽然将名片一翻,背面朝上放到森岛直辉手里。

“不过那是我过去的身份了,现在,您可以将我视作折原临也的代理人。”

森岛直辉脸色蓦地冷下去,手心里那张名片的背面,写着一串数字——那意图再明显不过,潦草的字迹透露出一股料定看见这行字的人一定会如他所愿的猖狂。

矢雾波江漠然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内敛的、愉快的笑意,似乎很乐意看到他被折原临也这个名字恶心到的样子,她非常温柔地说:“我的雇主希望森岛医生能在百忙之中抽空联络他——您若能照做,我自当感激不尽,也就不枉我专程跑这一趟了。”

折原临也接起电话的时候,余光瞥见岫野椋正从二楼下来,他面不改色,一连串妥帖的瞎话不打嗝愣地从嘴里往外蹦:“啊——坂崎先生是吧,上次那件委托的进度呢……嗯,稍等两分钟,我马上回电话哦。”他也不等对方回音,自说自话先把电话挂断了,然后冲岫野椋招招手,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小椋,帮我个忙吧。”

“怎么了?”岫野椋来到了办公桌前,折原临也拉开抽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信封,顺手撕了一页便笺写下一行地址。“波江小姐这几天都不在,我现在也抽不开身,想让你帮我跑个腿。”岫野椋没多想,答应下来:“好。”

折原临也揽了揽她的肩,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那些家伙见到小椋是会高兴呢,还是已经不记得你的事了呢。”“谁?”“去了就知道啦。”“哦。”岫野椋早就习惯了折原临也这种措辞暧昧的吊胃口话术,故而从来都不追问——没有多余的好奇心是她经年的情感匮乏的后遗症,但如今看来没准也是一种额外的馈赠。岫野椋认为,别说是好奇心旺盛了,但凡抱有正常人水平的好奇心,待在折原临也身边都会被他耍得团团转——还好自己是这样一个人,她有点庆幸,并且隐隐觉得折原临也没准也怀揣同样的想法。

站在落地窗前确认岫野椋已经走出了事务所所在的公寓楼、缩小成一点的身影淹没在路口的人流中之后,折原临也才拿起手机慢悠悠地回拨。在等待电话接通的这段短暂的时间里,折原临也恍然有一种错觉,好像他只不过是做了一件六年前就该做的事情而已,这种微妙的命定感让他兴奋,又有点想吐。折原临也毫不怀疑对方跟他感同身受,只不过对方必定承受了更甚于他此刻心情的恶心——忍着莫大的恶心给他打电话,还被他上来一通胡说八道给先挂了,一想到这里,那点隐约的呕吐感都霎时间烟消云散了。

电话接通了,折原临也愉快地开口:“森岛医生,您终于肯联络我了啊,真是费了我好大工夫。”

森岛直辉的语气听上去倒没什么异样,依然平和温柔,甚至带着点松快的笑意,散发着不动声色的优越感:“我也是没想到折原君对我这么执着,就为了和我说上话,不惜差遣秘书千里迢迢跑到科布伦茨来。”折原临也微微一笑,语焉不详地说:“这也没办法,谁让莱茵河中有黄金呢——身不能至,心向往之啊。”森岛直辉听了呵呵一笑,双方都心领神会那是“你在说什么屁话”的意思。

森岛直辉现在确实在莱茵河畔散步,矢雾波江就伫立在他身后不远处,高远苍穹下群青色的河水泛着粼粼波光,她却无心欣赏,一脸的不耐烦模样。森岛直辉收回了视线。“说吧,折原君到底有什么事?还是说……”他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多了一丝不确定的犹疑,“椋她出了什么事?”

折原临也忍不住厌恶地“啧”了一声。这种精密的洞观和理性正是森岛直辉与他相似却又超越了他的地方——那对折原临也而言是一种天生就有的精微直觉,可在森岛直辉身上却体现为系统性的训练和经年久月的观察实践磨砺出来的才能,这兴许就是前者只能践踏人心,而后者却能将其缝补的原因所在。

“小椋之前打电话给森岛医生,医生一听见是我,就挂电话了——您记得吧。”

森岛直辉很想说他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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