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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riod.46 一叶障目(1 / 3)

岫野椋跟在四木春也身后,沿着篱笆墙掩映的小路往里走,脚步声从砂石的缝隙里渗漏下去,被磨得稀碎。他们经过淌水的惊鹿,再从中潜竹子门转过来进入内露地,岫野椋在洗手钵边净了手。四木春也在躏口止步,岫野椋踩上挂刀石,轻盈地一步迈上广缘。她进入茶室,来到粟楠干弥的对面,搁下琴盒跪坐下来,端正大方,不见丝毫拘谨。

“久疏问候,干弥先生。”岫野椋行礼。

她裹着一身淡淡的血腥味,把鲜红的日落带入了茶室。粟楠干弥端详了她一会儿,才沉沉感慨道:“你已经长这么大了。”“承蒙您照顾。”她应道。粟楠干弥的目光随之滑向她搁置在身旁的琴盒,语带欣慰:“你终究也遇到了愿意为之开琴盒的心上人了啊。”岫野椋淡漠的神情都为之松动了一瞬:“是,我的心上人——他还送了我一把琴,我很喜欢。”

粟楠干弥默了片刻,他的嘴角又抿成了一道苍白的直线。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颇有些不自在地嘟囔道:“这可真是稀罕光景啊……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坐在这里,听溟的女儿跟我汇报找对象的事啊……”

岫野椋垂下目光,没有接茬。粟楠干弥收敛起那一丁点微妙的尴尬神色,又恢复了那张深沉的面孔:“你既然来了,我就顺便问你些事吧。”“您说。”“最近那些人,是你处理的吗?”“……您可以这么认为。” “而实际上并非如此。”粟楠干弥好像早就猜到了她会这么说,“后面那几个手法过于粗糙了,我想你父亲的教育理念不会容许你那么马虎随便。”岫野椋没说话,默认了。

粟楠干弥又问:“千叶水户家的大小姐,你和她还有来往吗?我记得你们高中的时候是同学。”岫野椋仍然保持沉默。粟楠干弥略一抬眼,意味深长地看向她:“……还是说,这和你的那位心上人也有关系?”

岫野椋坦坦荡荡地接住他的试探和打量:“干弥先生还是别再问这个了——”她语调平和,说出来的话却堪称威胁,“如果您还希望在一个比较和平的氛围里和我谈谈父亲的事的话。”

粟楠干弥哽了一下。惊鹿又响了。

岫野椋大体上也能猜到折原临也和水户清见这段时日里干了什么——从叛出粟楠会的关系者被杀开始,曾经名扬东京二十三区的处决者就化作一块厚重而难以触摸的黑幕再度笼罩了这座城市的暗面。而明日机组就借着“隐枪”这个名号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渗透池袋,在粟楠会周边浑水摸鱼地弄出些动静又迅速转换阵地,他们袭击的对象起初是粟楠会的叛徒,接着是那些偷摸做些吃里扒外的事的普通成员,最后才是有影响力的干部。

水户清见时隔多年回到池袋是有理由的,岫野椋心知肚明——在池袋,所有的久别重逢都有其相应的代价。水户清见只是又被利用了而已,只不过这次利用她的不是森岛直辉,而是折原临也。明日机组的所有行动都是在折原临也的指导下进行的;岫野椋甚至相信,水户清见会回来就是因为折原临也的策动,而她自己很可能也清楚这一点。

岫野椋想过,折原临也大抵是从梅雨季起就在谋划这一切了。他要削弱粟楠会的势力,就需要与之旗鼓相当的棋子,不是那些横行街头的暴走族、四处遍布的独色帮,或者高中生小混混打个群架一起去局子里接受辅导的水准,那些与他布置的舞台相比无异于过家家——他早就打算拉明日机组下水,警视厅的组对特别搜查队下到池袋恐怕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岫野椋没法告诉粟楠干弥,她的心上人甚至不惜彻底掀了池袋地下社会的这张台子也要对付粟楠会。岫野椋猜测,折原临也原本以为七年前,是水户清见在调停时主张岫野溟偿命才导致他身亡——而他当着她的面揭露这段往事,就是为了攻破清见的心理防线,利用清见对她的罪恶感和愧疚反过来向清见施压,进而操纵明日机组。然而水户清见道出的内幕远超折原临也的预计,岫野椋在想起七年前的真相后,意识到这是她破局的唯一机会,事态已经到了她不得不采取行动的地步。因为即便水户清见说出了真相:她非但不是岫野椋的杀父仇人,反而是被岫野椋杀死了亲兄的受害者——哪怕是在事实与原本的预计截然相反的情况下,折原临也依然成功地拉拢了水户清见,岫野椋察觉到这是个十分危险的信号。虽说折原临也惯会操纵局面,但他很乐于见到充满随机性和人性的展开和结局,因此鲜少展露出如此清晰不容动摇的目的性——和他一贯的搭台铺路退后观察的风格不同,他这次甚至没有给水户清见选择的权利。

远望的神向着人世如此毅然决然地降落,必将招来毁灭。

岫野椋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可以一再地纵容折原临也,却不代表她能眼睁睁看着水户清见被稀里糊涂地卷进来。她没办法再坐视不管,放任事情朝着万劫不复的方向发展,她必须行动。

况且,她总要为父亲向粟楠干弥讨一个交代的。

一阵寂静后,粟楠干弥终于开口问道:“你想谈什么呢?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同我谈你父亲了。”“这也没办法,毕竟连我这个女儿都忘记了他是被我亲手射杀的。”她面色如常地说出旁人听来耸人听闻的事实。“我不希求你一定能理解——但洗掉你的这部分记忆对你来说会比较好,这是当时我和康复中心的医生共同的意见。”“我能理解,我对自己那时候的精神状况有充分的自觉。”粟楠干弥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那么,你是想问我什么呢?”

那一刻,岫野椋觉得粟楠干弥其实是知道自己想问什么的——也许这七年来,粟楠干弥一直都在等待她,等她有朝一日从谎言编织的牢笼里挣脱出来,等她来到他的面前,询问他。

岫野椋低声说:“我只是想得到父亲没能得到的答案。”

岫野溟挟持粟楠茜就是为了要一个答案,他要粟楠干弥背叛他的答案——换言之,这是粟楠干弥欠她和岫野溟的交代。

“您为什么允许他们对我实施洗脑?”她终于不带任何修饰地、直白地说了出来,“父亲那么看重干弥先生,您怎么能这么做?”粟楠干弥苦笑道:“事到如今,我告诉你答案,你会相信吗?”

“说实话,我不擅长、也不喜欢怀疑别人。”岫野椋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但立刻又恢复了无动于衷的样子,“既然干弥先生愿意同我坐下来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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