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坐起身来的孟宴臣身上。
“许沁,我想和你单独谈谈。”他的目光仍带有着昏睡后的涣散,声音也暗哑着,连乱了的发梢都无暇整理。
“孟宴臣……”叶子顷刻间由涕泪纵横到梨花带雨的面容转变,令你都不由得叹为观止,她一下子冲到孟宴臣跟前,带着哭腔道,“你知道刚才你对我做了什么吗?”
“知道。”他仍是盯着地面,“什么都没做。”
“你!”叶子听后不由得涨红了脸,但却仍在挣扎,“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要我记得什么?”孟宴臣此刻才将目光移向叶子的脸,他即便坐着,眼锋却仍不怒自威,“记得你往我的酒里放了一些肮脏的东西吗?烦请各位在门外稍候,我想单独和许沁说清楚一些事情。”
而他的这两句反问彻底使叶子放下了伪装的打算,她一把抹去面上的泪水笑了起来,带着难以抑制的怒气与疯狂:“好!孟宴臣,既然这样,我也没办法了!我只能让广大网友来为我要一个公道!这是你逼我的!!”
“无所谓。你也可以报……”孟宴臣口中的“警”字还没有落地,就被实在难以克制的你出声制止了。
“孟宴臣!你清醒一点!”你多想直接告诉他,那一条微不足道的帖子,会引起多大的风波,他之前付出的多少努力,都会为此付之东流。
“小池……”他仅凭两个字,便使你完全置身于此时此地的另一场景,你的身体莫名僵直在了原地,像是成为了一座瞬间内不能任意移动的雕像,只听到他的声音传来,说:“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你轻轻摇着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像失力般难以提高音量,“那你应该知道我的计划了。孟宴臣,你在配合我演戏吗?或者说,欣赏我拙劣的演技,然后沉默,继续你的人生?”
他猛地站起身来,却又大概因乏力而只得扶着墙壁缓缓坐下,眼中带有疚意:“我知道,你自始至终,都在帮我。”
“不,也不完全是。”你借着身侧木橱门的力量站定,“孟宴臣,我是要来救你,也是要救我自己。许沁早就走出了她的执念。现在,我也走出来了。孟宴臣,就只差你了。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不能对你见死不救。我希望你能快乐,就像普通人一样。”
“无论你是否会听从我的想法,我现在都必须要告诉你。”
“孟宴臣,放过你自己。”
他的沉默使你坚定地转过身去,带走了早已愣在原地几乎灵魂出窍翟淼与叶子,关上门,错过了此刻他眼角的那滴泪。
重重地坠落在地板上,却无人听闻的一滴泪。
很难得,门外的你脑海里并没有在想眼下的这场闹剧应当如何收场。只有“小池”那两个字所掀起的洪涛巨浪,将平静已久的心湖之水乍然吹皱,漩涡阵阵。一切从前的、现在的回忆被割裂成了不同形状的碎片,中学时期鼻青脸肿的他、牵着你走向长廊尽头的他、放风筝的自由的他、雨雪中愤怒的他、安静制作标本的他……它们一概顺着螺旋式的水柱奔涌直下,循环翻涌着,化作一把不算锋利的刃片,刺向湖心最深处。
打破宁静的是忽然蹦跃起身的叶子。她原本被翟淼搂在怀中,像是已经打算放弃这场痴心妄想的勒索,露出着一副完全不知所措的模样。而此刻,她将卧室的门骤然推开,披散着头发就撞了进去。
孟宴臣与许沁各自站在床角一边,低着头,都没有在此刻说话。叶子的到来似乎并没有打搅他们之间的氛围,许沁抬起头来,泪水不断从脸颊滑落,她说:“哥。谢谢你,这些年来你辛苦了。当然,也祝福你。”
兄妹俩像是约定好一样,目光不约而同地自然望向门外的你。你注意到他眼尾末梢那些微的红色,心头莫名泛上涩味,一刹那不知所云。
就连翟淼也跑上前去,给许沁递上了纸巾,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然而,凡与人以言语针锋相对、求取胜负过的人都清楚,只有捏住对方的痛处才更能引其愤怒,以至于失去理智,赢得胜果。而或许正是你们此刻几乎全然忽视了叶子的存在,她的情绪才仿佛不受其管控一般地迸发了出来。
她完全不顾及自我形象与他人眼光地直指孟宴臣,声嘶力竭:“孟宴臣!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你的错!你明明看不上我,那你为什么要招惹我?!你为什么要给我小费对我好,为什么要和我聊天说话安慰我?是你像光一样走进我阴暗的世界,使你引诱我去爱你的,你现在又这样对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凭什么!!”
她在孟宴臣跟前高高抬起了手,却被后者一把反手抓住,于是只好像发了疯一般抓挠着、不顾一切地想要撕扯他、捶打他。
“够了!”孟宴臣这突然的一声使叶子完全愣在了他的面前,“你才真是疯了。如果你将旁人对你的善意当作是绑架他人的凶器,那到头来,你只会像现在这样,害了你自己。”
他挣脱开叶子拉扯住他的手,径直朝你的方向走来,露出一个苦涩的笑,他轻声说:“我们走吧。”
可是,还没等孟宴臣的话音落地,你们身后却传来了叶子近乎癫狂的笑:“是啊,我是个疯子,害了我自己……”
“但是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她像是用尽了气力般,骤然缩小了音量,瘫倒在床边。手中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打火机已然抽出火苗,将象牙白色的窗帘一角染上了橙红,刹那间,火焰迅速游走着,光芒照亮了整个室内,映衬着叶子那张疯狂的笑脸,她的眼睛像是染上了火一般的血红。
恍然间,你只感受到有人一把拉过了你的手腕,直直向出口的方向跑去。然而门不知何时被反锁起来,在你匆忙打电话给童若男的时候,许沁也正呼叫着宋焰。而孟宴臣不知何时迅速地冲进浴室,将浸湿了的外衫塞给你,又看了眼将翟淼护在怀里的许沁,确保她们皆安然无事,才坐在了你的身侧。
除了望着卧室内的火光一步一步逼近,好像你们此刻并没有别的事需要做了,反倒有种面临死亡前的平静。
一时间,你与他,彼此无言。
直到迸溅的火星朝你们飞射而来,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