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辆马车上,周若水跪在马车内,从袖中取出一小张纸,恭谨递上前去,道,
“王爷要的东西,都在这里。”
温行冷着眉眼,接过来看了,如玉般的脸上逐渐泛起浅笑。
周若水微微低下头,不敢再看。
“徽州节度使什么时候到任?”温行问。
周若水只觉得这嗓音好似尖刀,将她从头皮剥到骨缝,心跳不受控制的沸腾着。
这是她效命的王爷。
天下无双。
“朝廷的调令是五月下的,估计最迟到九月,邵大人便会赴任。”
“让京城的人动些手脚,尽量拖到年底。”
“是。”
温行将那小纸折叠,藏进袖中,接着道,“到了京城,记得你是我宠婢的身份。莫让人察觉到马脚。”
“若水明白。”
温行看了面前的女子一眼,道,“你一向得力。”
“谢王爷。”
周若水垂下脸,不生一分妄念。
“起来吧。”
“是。”周若水起身,在马车最边缘处坐了下来。从微微飘起来的车帘缝隙,警觉的打量着一路上的情况。
这一日行到傍晚,便已是官驿,因为离太后寿辰还早,倒也不急于赶路。
温行令人停车过夜。
姜芷下了马车,被红檀扶着,她身上是一件水螺纹的绯红长衫,繁复飘逸,华美轻盈。
只衬得姜芷不似真人。
因为赶路太久,姜芷面色有些疲惫,再带上几分郁郁,更显得楚楚可怜。
郭太妃看了姜芷一眼,问,“可是哪里不舒服?”
姜芷福身回应,“没什么,有些累而已。”
温行看了两眼,没有说话,只是让人尽快分配住舍,早点用饭休息。
那两眼冷漠的好像看的不是人,而是草木虫鱼,姜芷觉得心头好像碎了一碗青杏,酸到她几乎站不稳。
姜芷的院落就在主院旁边,整个王府的人,似乎都没有觉得王爷和王妃不宿在一处有什么不对。
毕竟就算在王府,两个人也是各有住处。
不过红檀在吃饭的时候跟姜芷说,周若水的房间,倒是在她们这个院子更外面一些。算是一件勉强可以安慰到姜芷的事情。
舟车劳顿,姜芷晚饭多用了半碗,又怕积了食,便打算在附近随便转转。
姜芷领着红檀,刚走出去没多久,便看到了一身淡青长袍的温行。
他似乎总是这般,一身清贵气质,沉静冷冽,让人不自觉的心生畏惧。
“王爷。”
姜芷领着红檀行礼,想问他是否用了饭。
可她没来得及问出口。
因为温行对着她轻轻点了一下头,便向前走去。
然后姜芷眼睁睁的看着温行,拐进了周若水的院子。
姜芷略微晃了一下,红檀赶紧上前扶住了。
“王妃,我们回去吧。”红檀情急,不知如何是好。
姜芷稳了稳心神,道,“无事。再转转吧。”
姜芷觉得心口噎着疼,不走走她也不知道要如何静下来去体会自己的内心。
这是她当初哭着求来的姻缘,到头来,几乎要将她扼死在他的无情里。
红檀不敢多劝,只沉默地跟在姜芷身后。
姜芷似乎没事,但是又过了片刻,忽然道,
“红檀,千丝楼定的布匹,回头让人退了吧。”
红檀含泪应是,千丝楼有一批新到的青云锦,王妃原定了下来,为的是给王爷做秋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