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在一旁看着,不禁心生欢喜,与绿袖道,“若是我也会这些治病救人的本事就好了。”
绿袖捂嘴笑道,“王妃说什么呢。您开粥棚,不也是救人么。这位大夫救人于病痛,您救人于饥寒。都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
姜芷轻轻点了点头,她不曾学医救人,这是没办法的事。人不能只在遗憾的事情上唉声叹气,还是要想一想,自己有什么能做的事情。
姜芷在绿袖的陪伴之下,又等了半个时辰,终于轮到她们坐在了那女医者面前,姜芷将手中的药方交了过去,道,
“还请大夫为我瞧一瞧,这张方子是做什么的?可有什么傷寒之用?”
那女医者没有说话,也没有抬手接方子,似乎是被姜芷的突然出现给震惊到了。
“大夫?”姜芷又唤了一声,那女医者方才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幕篱后面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姜芷伸手敲了敲桌面上的方子,道,“我说烦请大夫为我瞧瞧。我这张方子,是个什么方子,可有安神之效,是否有傷寒之弊?”
那女医者伸出手,将那方子收了起来,然后颤抖着声音,道,“夫人麻烦稍等,我拿不准,我去寻我兄长给瞧一眼。”
这话有着太明显的敷衍,因为那方子,姜芷是倒扣着放在桌子上的。那女医者不曾看过一眼。所以哪有什么拿不准的说法。
姜芷有些疑惑,可是还不等她开口阻拦,那女医者便已经起身离开。
绿袖在一旁,也疑惑道,“是不是认出了王妃的身份,怎么瞧着这大夫倒是比病人还要紧张?”
姜芷平时也有被百姓认出来过,但大多数的时候,百姓们都会来到她的面前,更真切的表达他们的喜爱与敬重。所说这女医者认出了她的身份,万万没道理这般近乎仓促的起身离开。
姜芷摇了摇头,道,“认出来我,更不应该走。我瞧着倒是不像。”
绿袖咬唇道,“那便让人想不明白了。王妃虽然穿着打扮不如从前。但是眉眼依旧秀美昳丽。又不是脸上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她倒是跑个什么?”
主仆二人百思不得其解,身后排队的诸多病人也都议论纷纷。她们大多来自寻常百姓家,慕名来到这里寻医问药,图的便是个主堂大夫医术高超且药价便宜。
如今大夫跑了个没影,众人难免议论纷纷。
不过议论声很快便平息下来,因为那女医者去而复返。
姜芷眼瞧着那女医者快步走来,记忆中忽然有一个身影,与眼前之人巧妙重叠。
只见那女医者虽然疾走快行,但身姿依旧轻盈如燕,每一步都让人觉得她纤细腰肢缓而不妖,即有女子娇软之态,又不见半分萎靡媚色。
姜芷想起来,那一日在明恩寺的后院。骨秀清相的小和尚,双手合十,对着眼前女子行礼道,“女施主如此,也是功德无量。”
那一日她也戴了这样一顶紫色幕篱,不过是大概因为要进佛门重地,所以穿了一身素色烟裙。姜芷还记得,自己那一眼望去的惊艳与赞叹。
原来,那小和尚说的,便是这女医者治病救人的事么。
可是,那一日,那套素色烟裙下面,是一双迎光变色的玉面锦鞋。不是说,紫光锦珍贵。用其做鞋子,大概是来自南宛国的贵人么?
但是方才,杜白明明说,这家医馆,在京城有两年了。真的会有南宛国人来此,只为救治大晋百姓么?
姜芷微微皱着眉头,都没有察觉那女医者已经来到了身边。及至绿袖推了自己两次,姜芷方才回过神来。
“什么?”姜芷疑惑,问出声时,正对上那张幕篱下面笑意盈盈的脸。
那女医者,撩开了幕篱下面的面纱。
那是怎样一张脸呢。
姜芷向来知道自己貌美,从小到大,不管是夫人们游园赏花,还是贵人们设宴相邀。凡是有姜芷的地方,总少不了有人议论纷纷。时有赞美,时有嫉妒,但姜芷都波澜不惊。她知道,容貌再美,也不过是空壳皮囊罢了。
可今时今日,见了眼前女子真面目,姜芷便忽然心起赞叹,原来一人容貌,竟可以美艳到这般让人心惊的地步。
姜芷望向对方的双眼,只见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碎星一般的笑意。姜芷看着她薄唇轻启,道,“夫人,还请跟我到内间来。”
姜芷闻言,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慢慢站起身,跟着那女医者向前走去。绿袖跟在姜芷身后,一步也不敢松懈。
姜芷跟随着那女医者,向前穿过一间花厅,然后再过了一段搭了竹棚的小路,便来到了一间单独的屋舍前。
那屋舍干净整洁,门前一片打理整洁的花圃。别处春意刚刚显露,此处不知用了什么奇巧办法,已然是满园春色,百花争艳的繁华春景。
姜芷随着那女医者进了院子,及至行到那花圃处,那女医者便朗声喊道,
“阿兄。人来了!”
她语气带着一种无比兴奋的欢喜,让姜芷莫名笃定他们不会伤害自己。
姜芷顺着那女医者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红紫青黄一大片的花朵之间,竟然立了一位蓝袍锦袖的清贵公子。他的衣衫被挽进束腰之中,他好像正在弯腰为花田除草。
听到女医者的叫声,他猝然抬头。冷不丁对上姜芷震惊的双眼。
“这是我阿兄,杜桑。”那女医者说完,似乎这才想起来自己也不曾报上名讳,便笑了笑道,“我叫杜柔。”
杜,南宛国姓。
“你便是阿芷?”那男子对着姜芷说话,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魅人清俊。如果温行的俊美,是天下第一。那么眼前之人,便不似人间之物,他似鬼似魅,周身气场独特,似乎有无边法力在身。
甚至让姜芷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场荒唐诡梦,她几乎怀疑眼前之人,是不是这万紫千红之中幻化出来的一尊花神。
“你认得我?”姜芷震惊。她确保她的脑子还算好使,从来不曾记得自己与眼前之人有过什么交集。
“认得。”杜桑笑道,“你等一下。”他说完话,便又继续低头,手中飞快地挑拣着花枝。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