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寝室里,摆置的家具用的都是上等的黄花梨木,上品的珍珠串成的珠帘随风轻轻摆动,发出悦耳的叮铃声。
香芜懒懒地斜靠在美人榻上,悠然自在地看着窗外的景致。
如今的她正是风光无限,成为宣王府最受宠的香夫人。
她突地痴痴一笑,忆起昨夜宣王与她耳鬓厮磨,说道最爱她身上的一股魅人香味。
“香夫人。”丫鬟梅花端着燕窝粥入内。
香芜浮想联翩却被她打断,登时就有些不高兴,她冷厉的眼风扫过去,训斥道:“一惊一乍的作甚?”
梅花不知自己哪里惹了她,忙跪下请罪,“香夫人恕罪!”
“起来吧!”香芜一脸不耐烦,“别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本夫人又没有拿你如何?”
她可不想让宣王觉得她性子跋扈,那样可不讨人喜欢。
梅花忙起身,将燕窝粥递了过去。
香芜用完燕窝粥,不觉有些悻悻。她如今风头无两,若是不告知明月坊的姐妹,就好比锦衣夜行,让她如何都不得劲。
这般想着,她便写了张帖子,让人送去了明月坊。
而如今的弄月也非昔日可比,几次宴上领舞,她已然成为明月坊的台柱子。
弄月收到香芜的帖子,心里很是高兴。刚好明儿没事儿做,洪水仙爽快地答应给她歇息半日。
于是,在这天辰时六刻,弄月坐着马车去了宣王府。
梅花领着她从角门进了王府,一路穿过雕梁画栋的长长回廊,走了差不多一炷香时间,才到了香芜住的旎香小院。
“月儿,你来啦!”
香芜正用过早饭,在院子里走着消食,就见弄月翩然走进。
“香芜。”弄月微笑着看向她。
“快随我进去。”香芜对她伸出手,弄月一如既往地把手递给她牵。
二人互相挽着一同进了屋内。
“赶紧去要些新鲜的果子冷饮过来。”香芜对梅花吩咐道。
“是!”梅花答应一声就退了下去。
“月儿快坐。”香芜赶紧邀着弄月坐到罗汉床上。
弄月环顾一圈,见室内陈设华丽铺张,心知香芜正是受宠之时,心下略安。
“洪姨和众姐妹们可好?”香芜没有从弄月眼里窥见半分艳羡,心里倒是有些失望。
可一想到弄月的性子,她很快就释然了。
若弄月会因此嫉妒她,那也就不是弄月了,也枉费她与弄月多年姐妹之情。
“都好。”弄月微笑着回答。
香芜见她笑眼淡淡,却别有一股子吸引人的魅力。不知为何,她突然发觉弄月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院门外传来内侍冯平的尖声高喊,“王爷到!”
弄月手上一抖,惊忙起身欲躲。
“月儿你躲什么?”香芜连忙拉住她。
“我,我害怕……”弄月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实则一点都不想与宣王碰面,急忙撒开香芜的手,转身就躲到了珠帘后。
“给王爷请安。”
弄月才躲好,拓拔焱就施施然走入,他没有看香芜,耳边惊闻细微的叮铃声,他状似不经意地扫向珠帘的方向,发觉珠帘正微微颤动。
香芜还以为他是发现了弄月躲在后头,吓得脸上一白,心里不禁暗恼弄月胆小怕事,非要躲着不见。
若是被宣王发觉,只怕会怪罪。
拓拔焱却没有深究,他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口中叹道:“真香!”
香芜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她嫣然含笑,“王爷惯会取笑妾。”
谁知拓拔焱下一句话又让她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香儿屋里是不是来人了?”
“王爷……”
香芜正不知所措之时,拓拔焱轻飘飘地一个闪身,珠帘轻甩,人已不见了踪影。
“你是谁?”
拓拔焱微眯着眼,脸色阴沉地看着面前惊骇失色的少女,一只手掌死死扣住她纤细的脖颈。
少女的肌肤吹弹可破,如含苞待放的粉色水芙蓉。一双清水眸似迷路的小鹿一般茫然无辜,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犹似轻羽划过他的心弦,莫名就撞上了拓拔焱心头。
眼见少女脸色涨红,呼吸急促,似鱼儿离开了水濒临死亡之际,拓拔焱顿感无趣地松开了手。
“王爷恕罪!”香芜疾步赶来,对拓拔焱屈膝请罪。
拓拔焱轻哂一声,甩了甩衣袍,施施然转身走了出去。
弄月这才松了一口气,见香芜责备地看过来,她一时羞愧地垂下头。
“王爷恕罪!民女名叫弄月,是香芜的闺中好友。”弄月垂首跪在离拓拔焱三步远处。
“弄月?”拓拔焱细细品味着这个名字,他当然听说了弄月的芳名,不禁嘲弄一笑,“明月坊如今的台柱子?”
弄月内心惴惴,不能理解他贵为北宁的王,竟然会记得她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抬起头来本王瞧瞧!”
他语气淡淡,没有任何情绪。
弄月听在耳里,却有种被毒蛇缠绕的窒息感。她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才缓缓抬头。
“倒是颇有几分姿色。”拓拔焱坐姿懒散,手里轻轻转着翡翠扳指。
香芜似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几分意味深长,她吃惊地看向拓拔焱,又偷偷望了弄月一眼,心底隐隐有悔意。
弄月被他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赞美给惊得俏脸泛白,心里又惊又怕。
但愿拓拔焱没有其他心思!二女心中皆暗自祈祷。
拓拔焱目光自弄月脸上流转,似笑非笑,只把弄月看得心惊胆战,他才收回视线,起身就走了出去。
弄月再不敢逗留,忙与香芜告辞离去。
她却不知,她匆匆离去的身影正好落在了拓拔焱的眼里。
“王爷,此女不过是明月坊的一名舞姬,王爷想要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冯平看破了拓拔焱的心思,讨好地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