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对方认怂给面子,沉忆辰自然也不会咄咄逼人,他实际上对于明朝继承元朝的这套跪拜礼仪并不感冒。 “久违了,沉佥宪。” 简宁顺势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 “不知简长史突然到访,所为何事?” “下官奉王爷之命,来巡查王府庄田。” 虽然有把柄在对方手中,但简宁可跟沉忆辰不是一路人,自然不会把真实目的告知出来。 “喔,这是凑巧,还是鲁王消息灵通?” 沉忆辰也不傻,简宁才从通州押运完漕粮回来,是不可能立马过来巡视王府庄田的,必然身负其他任务。 “凑巧,凑巧……” 简宁尴尬赔笑两声,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言。 “既然简长史是来巡视王府庄田,本官恰好在清丈阳谷县土地,发现傅家冒用王府名义逃税漏税高达六万石,不知简长史如何看待?” 追缴粮税之事,是沉忆辰必须要执行的政策。否则靠着“抄家”孟安维所得财产,无法维持河湾数万灾民跟运军消耗的,更别论后续将大规模到来的流民。 既然立场不同注定要起冲突,沉忆辰就必须让简宁表态,以免后继生出事端。 面对沉忆辰的质问,简宁脸色难看无比,他只能用着商量语气回道:“佥宪,能否少缴纳一些,下官想办法让傅家补齐亏空。” 王府庄田的米粮数额,肯定是没办法上缴税粮的,这点触及到了鲁王的底线。只能双方各退一步,让傅峰用自己家底补上一部分的税额,彼此都好有个交待。 “少缴?” 本来还有说有笑的沉忆辰,脸色立马变得不苟言笑起来。 “简长史,本官只追缴六万石税粮,已经给王爷跟傅家留了颜面。若真按大明律执行,就不是追缴而是抄家了!” “佥宪,如若动了王府庄田的米粮,下官无法交差,鲁王也必然追究,还请三思!” 俗话说做人留一线,简宁觉得自己话说到这个份上,但凡有点官场情商的,估计都不会继续强硬下去。 真要得罪鲁王上疏,成国公不一定能保得住沉忆辰。 只可惜沉忆辰不走寻常路,他压根没有退步的意思,依然强硬道:“六万石一粒都不能少,如何交差就是简长史自己的事情了。” 说完之后,沉忆辰就朝着韩勇吩咐道:“组织外面的弟兄们搬粮。” “是,佥宪!” 韩勇大步走向府外,招呼着东昌卫运军开始搜查米粮。傅峰既然有着傅半州的名号,并且傅府还承担着庄田仓储的任务,必然米粮少不到哪里去。 沉忆辰今日带这么多号人前来,威慑傅家倒还在其次,真正的作用就是搬粮! 看着浩浩荡荡的军士冲入府中搜查,简宁傅峰等人站在一旁脸色惨白无比。他们万万没想到沉忆辰软硬不吃,此事若惹得王爷怪罪下来,恐怕自己等人也无法脱责。 “东主,要不写封书信回京师,让公爷应对下鲁王的弹劾?” 旁人不知道沉忆辰为何会如此强硬,卞和心中却宛如明镜。 税粮的冲突根本就不是沉忆辰与鲁王的核心矛盾,真正不可调和的地方在于决口处的王府庄田。 今日运粮不过是个开始,日后还得去掘地,反正都得撕破脸皮,自然也无需调和各退一步了。 “不用。” 沉忆辰澹澹回了句,他太了解成国公朱勇的性格了,这种事关仕途发展的弹劾,无需多言也会在朝中替自己说话。 很多时候沉忆辰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他发现自己愈发的理解成国公朱勇了,不仅仅在利益思维上,还有父子关系。 没过多久,东昌卫运军就找到了傅府存粮的仓库,开始紧锣密鼓的往县衙粮库运去。 同时傅家屈服的消息,很快就传递到了阳谷县另外两家,孔家、任家立马派人过来表示愿意补缴税粮。 短短一日阳谷县历年逃缴的十三万石粮税,分文不差的上缴补齐,算是解了沉忆辰缺粮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