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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江南(2 / 3)

,也为了她能活命,只能忍下,这一盘京都局就此毁了。

三年后,她本想和柳是烟平反江南冤案,借势打压薛家,谢家,再扫清障碍后,迎冬寂回京,却不想他和宋璟入局,下江南,引得赵棣和薛家反了,把她这一盘江南局毁得支离破碎。

赵挽缨看着裴蕴,他是破了她的局,可她却尚未看清他破局背后布的局。

“只是,你到底是怎么谋划的。”赵挽缨喃喃道。

下一秒,赵挽缨只觉掌心一动,那是他的喉结滚了滚。

“我只是在宋璟的局上又布了一局罢了。”

“宋璟的目的很简单遵陛下之意,逼反薛家,迎你回京。若当日元日大戏,薛家不反,那他就平当年之案,再逼薛家反,而后让你去平反,最终迎你回京。”裴蕴顿了顿,眼神森然沉凝,“可我知你断不会回京,所以,我会替你反。”

“可惜的是,元日大戏那日薛家反了。可这也算不得大事,宋璟会回京,朝廷援兵会到。而援兵到后三日,我的兵也会到。”

届时,江南还会是他的天下。

赵挽缨心头一颤,“可宋璟回京了……”

此言一出,赵挽缨却豁然自己顿悟了。

“京都你也安插了不少人,端王……端王手下的细作会在京都反,是么!”赵挽缨瞪大了双眸,“可惜的是,端王发现了这件事,来了江南。但误打误撞的,宋璟的援兵没来,端王一来反救了你。”

无论如何,他终是拿下了江南。

“可听玉,不止是江南,那京都,我也要。”裴蕴冷冷勾唇。

赵挽缨掐着裴蕴的手顿住,他竟是握住了她的手。寒意掠过黑瞳,他盯着赵挽缨的眸中是缱绻深情,是无边的野心与占有欲:“而不止是这天下,你,我也要。”

赵挽缨心头一震,随即脑中剧烈一痛,眩晕感如翻江倒海般袭来,但裴蕴似料到了一般,他控住赵挽缨,想一转局势,却不想她生咬着牙忍下了不适。

她手中寒匕的锋芒陡然一转,对向了自己。

顿顿的痛意传来,却让赵挽缨更清醒了几分,而裴蕴在注意到她动作后不再敢紧逼上前。

两人静默着僵持,谁也不让。而就在这时,刀剑铮鸣声突然近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太守府的门轰然倒塌,两帮人马厮杀了进来。

如山呼般的喊杀声,奔腾而来。

一片混乱间,不知谁打翻了烛火。

火势起得太快,刹那间,火光红艳,映照着赵挽缨和裴蕴面色惨白。星火在他们彼此眼底跃动,目光相撞的那一瞬间,他们依旧俱不退让。

遽然,一道粗犷的声音冲破厮杀声、惨叫声,一身血点杀得酷戾的鬼章扭头冲裴蕴歇斯底里地喊道:

“将军,快点!挡不住了!着火了!赶紧把这小娘们打晕带走吧!”

这话不仅落在了裴蕴耳中,更是落在了赵挽缨耳中,她先是一怔,继而怫怒,但脑中混沌让她反应慢了几秒,而就是这几秒,裴蕴得空握住了她对向她自己的匕首。

他硬握着匕首,将那锋利的刀刃对准了他自己。

殷红的血自他指缝间溢出,可他却没有痛觉了似的,仍紧握着那匕首。

“跟我走。”

“不。”

赵挽缨脑中越来越乱,眼前的景象开始出现重影,像是有一张抹不去的纱蒙在了她的眼前。可一想到鬼章方才的话,她无比混乱的意识忽然一清。

她不要被打晕带走!她不要忘了一切!

“裴蕴,我数到三,放手。”赵挽缨咬牙低低道。

裴蕴不言,他下颌刚硬,神色决然,僵持的动作成了最好的回答。

赵挽缨咬着毫无一丝血色的唇,她只觉脑中和眼前几乎都要变得苍茫的空白,她似乎要坠入无边深渊,可她真的不愿!

就在赵挽缨的世界即将空白的那一瞬,她动了,一道寒光刺破了这一切,继而是血色彻底驱散了她眼前的迷茫,她终于再次看清了眼前的景,眼前的人。

裴蕴的脸就在赵挽缨的眼前,他唇色苍白到了极致,一丝细细的血从他唇角绽开,凄惨艳丽如花。他的眼中染上猩红,千万情绪自他眼底涌起,震惊,诧异,受伤……到最后悉数化为了痛楚。

原来被挚爱之人伤是这么痛么,那当初她又该有多痛。

裴蕴眼中破碎的情绪如刀子割在赵挽缨心口,细细密密的痛感扑涌而上,可她终究是别过眼去,狠着心抽出了匕首。

寒匕出肉,擦除细微的血花声,溅出的血珠还带着温热,从赵挽缨的脸上落下。

她只见裴蕴痛苦地捂住了胸口,他身形一抖,如风中萧瑟的树叶,几乎倒下。

“裴蕴,刚刚的话,我还给你。”赵挽缨脸上划过淡而冷的笑意,“这天下,和你,我也都要。且不妨让我们公平的争一争,看看这江山最后是姓赵,还是姓裴。是我做你的掌中娇,还是你做我的裙下臣。”

清冷的声音如玉珠坠盘,振振有声。

赵挽缨站在尸山血海中,摘下了那只春水碧玉镯。她指尖染血,将那玉镯也晕上了一片可怖的血红。她缓缓抚过那温润的镯子,下一秒,在裴蕴一瞬不瞬的注视下,她将那以爱之名的华美镣铐狠狠砸在了地上。

一声玉碎,宛如凤凰残鸣。

厮杀声吵闹,夜色四分五裂,玉镯残缺破碎,裴蕴只觉他的世界随着她的一举轰然崩塌。

他看着赵挽缨,眼中的光点熄灭得悄无声息,他的嘴角渐渐扬起一抹灰冷如刀锋的笑意,低声呢喃着:“好狠……听玉,你好狠……”

看着那样的裴蕴,赵挽缨心口一窒,刚刚那一砸几乎抽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现下,她只能抿着唇,拼命将翻涌的心绪压成薄薄一线,压回肺腑。

她没有回他,她脑中又开始混乱,仿佛被抽走的不止是力气,还有那十八年的记忆,她拼着最后一股力气,决绝转身,向水榭亭中后头的殿中奔去,欲借此中暗道离开。

裴蕴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只觉整个灵魂都被撕扯到破碎,他欲追上他,可他只稍稍一动,心口便传来凌迟般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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