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可却是几秒他却感到了没由来的害怕。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压迫喘不过气来。
终于,一声惊天钟鼓声将老者从中解救出来。
他在众人惊诧间,突然断喝一声,疾呼道:“诸位,今日是那请山神的日子!且随我去,祭请山神!”
这一声呼,众人如梦初醒。
那怪事发生将近一月,可官府却一直无所作为,丢了宠妾的丰都豪绅秋老爷不知听信了谁的话,竟请来了方圆百里最有名的大巫主持一场祭祀,以求山神息怒,重新福泽百姓。
再一声钟鼓声响起。
茶馆二楼中以老者为首的众人纷纷如鸟兽向茶楼下奔去,不到一时,茶馆的二楼已经空旷无人,只余那一红一白两位男子。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向那窗边便走去。
窗台边,他们举目遥望,只见那不远处的空地上祭台高架。
此时已近黄昏,红日西垂,血红的霞光如血泼洒了半边天。在那渐渐升起的黑暗与即将消失的光明交界处,有寒鸦哗啦啦飞过,叫声刺耳混沌。
可比那寒鸦声更混沌的是那祭礼乐。
祭祀台下,黑压压的人头昂首看着台上,嘴中喃喃,跟唱着那祭礼乐。沉沉的暮色照在他们身上,倒映出一张又一张木讷麻木,毫无生气的脸。
白衣男子的目光自人群扫过,就在他即将收回目光,转身离去之际,他顿住了。
他笔直地僵在原地,那双眸子中的冰冷在瞬间崩溃,宛如千年冰封的湖面在一刻间一寸一寸碎裂开来。他的目光变得灼热,仿佛燃起焰火,激跃腾舞。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得激烈,激烈得旧伤似乎又开始发作,扯着他的心痛酸涩而又痛楚。
似乎是觉察到身旁人的异样,红衣男子顺着白衣男子的目光望去。
在那不远处的酒肆里,一个头戴斗笠的女子正擦拭着长剑。她手中的剑清光夺目,冷气侵人,远看有如玉沼春冰,一看便知是把好剑。
只是男子知道身旁的人绝对不是在看剑。
“你觉得是她?”
“是。”
说完这一句,白衣男子倏地转身,红衣男子始料不及,他想要将人拦住,却不想那人似有预判似的躲了开,径自向茶楼下奔去。
红衣男子目色一沉,暗骂一声:“真是疯了!人明明已经死了!这是这个月认错的第几个了?十一个?”
想着,男人忽然想起刚刚与他争执的那位老者之言。
都说最是难过英雄关,可依他看是最是难过美人关,敌军难过英雄关,英雄难过美人关!
虽说嘴上抱怨,心中抱怨,可红衣男子还是在白衣男子身影即将消失之际跟了上去。
而就在两人身影消失在窗边的那刻,酒肆里那头戴斗笠的女子擦好了剑,她拂开面纱,翘首看向刚刚那两人的驻足之处。
妖冶的红霞下,女子乌黑的眉宇萧瑟而明艳,像红枫积霜雪,亦像冰湖照残阳。她就这么仰头看着那已经人走楼空的茶馆。
她看着,直到霞光将破,她的眼底都染上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