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她忘记了,那我一定会让她想起来。”
闻言,赵挽缨抬眼,却猝不及防地撞入裴蕴的眼中。那一双本该迷蒙涣散的眸子此刻却清明如水,墨如黑夜。
滂沱大雨中,这一眼,漫长。
明明他什么也看不见,可赵挽缨还是因这对视心震了震。
而就在赵挽缨心间震动的时候,山体也为之一震。
“快走。”赵挽缨一手扒住裴蕴,一手在他肩上飞快的写到。
裴蕴心领神会,步子开始加快。
只是山路陡峭,又是上坡,行之更是艰难,可便是这般艰难裴蕴还是背着赵挽缨上了山顶。
群山之巅,万峰皆小。
不远处便是那将军庙,两个精疲力尽的人在这一刻终于歇了一口气。
赵挽缨放眼望去,绵密如针的雨幕中,她只见那山谷中,洪水如发了疯的巨兽从山上咆哮着奔涌而下,所经之处,树木尽折,百草尽淹,满目疮痍。
酉时已到,山洪咆哮。
这般大的阵仗,赵挽缨不经想起了前些日子扶霖的话。
“西南今年多雨,地动频繁。将军山不日便会有山洪,这是绝佳的机会——我们造势的绝佳机会。”
他倒是算的准。
想着,赵挽缨忽听身下的人问道: “山洪爆发了是么?”
赵挽缨写:“是。”
是山洪,也是蛟水。
传闻,蟒蛇五百年化蛟,渡劫出山,往往携风带雨,以山上的泥石作掩进入江河湖海。所以与其称之为山洪,不若称之为蛟水。
山洪是自然之力,蛟水却不是,蛟水是蛟龙作恶,蛟龙作恶是因为山神发怒,山神发怒是因为没有娶到人们献祭的新娘!
这一瞬,赵挽缨的目光凌厉如刀,意识的混沌散去,剩下的只有清醒的算计。
“将军庙。”
赵挽缨腾出一只手写到,只是写完身下的人却是一动不动。
赵挽缨心中一紧,不觉握紧了袖中的匕首。
难道他发现她的意图了?那她不若先下手为强。
赵挽缨手中的匕首一动,就要刺出之际,她身下本定如玉雕的人却动了,他背着她一个转身,稳稳躲过那撕裂雨幕,凌空飞来的长刀。
长刀贴着两人擦过,刺入一旁的树木,被雨打湿的树叶簌簌掉下。
裴蕴就这么背着赵挽缨站在纷落的树叶中,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那突然出现的一群黑衣人。
劲敌在前,两人也都是狼狈落魄至极,但神情却是同样从容淡定,他们都惯会伪装,他们也都知道现在如何急,如何怕都没有用,急和怕反倒会成为他们的把柄。
赵挽缨握着匕首的手一紧,凤目极快地扫过包围在前的黑衣人,刚想伸手写,却听见裴蕴低声道:“六个人是吗?”
赵挽缨诧异,但她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其他。
“左,横刺。”
随着冷冽而肃杀的声音响起,身下人一动,赵挽缨手中的匕首如黑色的毒蛇刹那闪出,快得不给人留一丝喘息的机会。
一击毙命,鲜血飙射!
“右,直劈。”
二分尸体,瞬间归西!
“后,先挡,再斩。”
三取性命,人头落地!
他们配合的太好,宛若一体双生,顷刻间地上已经多了三具鲜活的尸体,剩下三个黑衣人相视一眼,目露凶色。
下一瞬三人同时暴起,刀剑来势汹汹。
“右后,撩匕,再截。回挡左前,再刺。”
两人配合得极秒,只是终究两个诸葛亮不敌三个臭皮匠。
眼见其他两人倒下,第三人得势乘着赵挽缨没有反应过来提着那刀就要劈下,一声惊呼穿透厚重的大雨。
“阿缨,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