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大梦一场,恍恍惚惚,无数的从前恍如眼前。
少时,为商贾之女,爹爹疼爱,娘亲和善温柔,在伽州十分幸福,直到十六。
那日清晨她遇见了一个人。
听闻隔壁来了一位公子,幼年玩伴嬉笑着说,她好奇:“公子?你平日里不是不爱关注这些的吗?”
不料幼年玩伴提起这位公子竟有几分羞涩,“……以前是以前,现在,有些不同。”
她明悟:“所以你是要我与你一同看看?你一个人没勇气去?”
幼年玩伴含羞带怯:“还是你懂我。”
她们约好了三日后一同去。
第二日清晨,露水浓重,她提着篮外出采花,回来的路上差点跌倒,惊慌错乱之下被人扶了一把。
“姑娘小心。”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如玉般的君子,因他的帮助而感激。
“多谢。”
第四日,她和幼年玩伴终于见到了人,她恍悟,原来是他。
在过去那么多年里,他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的人。
她已不记得那日他究竟有没有注意到她了,因为看他的人太多,幼年玩伴更是忽略了她,她也只是心中长叹,美色误人。
可是后来是怎么喜欢他的呢?
大约是……她总能看见他,也总能遇上他,见他怜悯弱小,见他仗义勇为,也或许是,他待她总比别的姑娘不同些,他总能在适当的时候出现,然后与她说几句话,并对她买的东西提几点建议,还能在书与琴艺上共鸣。
更重要的是,他在山匪中救下了她的命。
当意识到她竟然喜欢上了他时,不可思议又好像一切都正常了。
直到幼年玩伴发现了这点,并和她绝交,她错愕:“所以,因为我的喜欢,你就不再与我好了吗?”
“是。”
她很难过,也很委屈,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因为他,她和玩伴绝交了,这次是真的没有联系了。
他也摸不着头脑,寻了她问:“这几日姑娘为何总是嗔怨的看着在下?”
这叫她怎么说呢,她只是冷着脸,他就一个劲的非要弄明白,到了后来他总在追逐她,又总在讨好她,她最终长叹。
“你不必如此。”
她只想和玩伴修好,可是再也没有可能了,因为玩伴避而不见,也因为从此之后,玩伴说她专破坏感情,见不得人好。
她大恸,郁郁寡欢了好久,如果这份喜欢如此不堪,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她宁可从来没有遇见过他。
她们曾经的闺中感情比路人还不如,甚至因为他而破裂。
后来玩伴有了新的朋友,待她十分冷淡,她受伤极了。
在后来日复一日,再也没有人愿意与她交好了,因为她们都和玩伴交好。
他仍是日日约她,她一次都没去,在后来,听说他病了,不忍心之下,终于见了他。
他虔诚道歉,也为她辩解,可是都不重要了,信的人自由心证,不信之人更是认为她蛊惑了他。
她苦笑。
再后来她也病了,恍惚中闻他为她采药受了伤,她才终于正视起来,这人怎么总是……
他却笑得很高兴,哪怕一身狼狈,也眼神清亮。
她问:“你笑什么?”
他道:“姑娘总算愿意理我了,前几次都想问原由,后来觉得都不重要了。”
他对她诉说了喜欢。
她第一反应就是逃避。
再后来他也不说喜欢,只是每一件事都证实了他的用心,日复一日很难不打动人。
一边抗拒与一边喜欢拉扯着,她最终还是接受了。
那确实是一段相当幸福的时光,他们永远有共同的话题,说不完的话,那时候她也总是笑的多,可后来才发现,她除了知道他名叶祯,其他都一无所知。
他也很坦然的告诉她,家中是行军的,他与父亲皆在朝为官。
她又问了他好多事,他也都一一告知,还说择日就向家中阐明情况,要娶她,那是她第一次设想成婚之后的幸福生活,再后来,他忽然告诉她,有急事先回一趟,很快会回的。
后来,爹娘殁了,她悲痛难当,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也没有了他的音讯,旁人都看她好欺负,她在那一刻是真的很想他。
她只剩下他了。
无助、彷徨……
最终,决定去找他,要问个清楚。
初至京都,繁华之地,她慌忙之下,听闻将军府与国公府姑娘婚事将近,彼时人声喧嚣,她看见他护着一位女子走过。
她差点以为看错了,其他人说少将军和国公府姑娘感情还是那么好。
好几次她都遇见了他和那女子,这一回她确定,这就是叶祯,错不了,可是为什么他会成了国公府姑娘的夫君?
他不是要娶她的吗?
她终于找到了机会,欣喜的想要问一问,不料他十分冷淡疏离:“姑娘自重,叶某已有未过门的妻子。”
他看她的眼神,毫无情谊。
“你……”她不敢相信,又想继续问,可他已经让人送她走了。
一连好几次,他都在避嫌,最后他很厌烦,“姑娘到底想要干什么,叶某从未见过如此……坚持不懈的人。”
他是真的疑惑,不知哪里招惹了她,她甚至不怀疑下一刻他就要说狠话了。
“所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你在伽州——”
他却陡然间变了脸色:“你怎么知晓我与妻子在伽州的过往?”
她愣住:“你说什么?你与她在伽州?”
她每说一件事,他就皱眉一分:“我不知你从哪里知道的,但是我确实未曾见过你,你这样肆意窥探我和妻子的从前,最好不要生太多心思。”
她很想论证,却在他眼里看到了怀疑、审视,以及……厌恶?
她如遭雷击。
“你从前与我说的都是假的吗?”
她执拗的想要问清楚,可迎来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