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外,赵景程用一只手搂抱住南施遥,骑上了马。
上马途中,她瞥见了哑巴颇为不悦的神情,便解释道:“陆某并无僭越之意,你与惜刃身体不佳,而所行路程遥远,故而对南公子做出此无礼之举。”
随后看向怀中的南施遥,低眉一笑:“待南公子醒后,我自会向他赔礼道歉,如今便专心赶路吧。”
不知道为什么,向哑巴解释时,赵景程心里觉得理所当然。
她救回来的,不就应该是她的人吗?
秋叶飘飘扬扬落到地上,被马蹄踩进泥土里。
赵景程的声音夹杂在夜风里,在微凉的夜风中竟携出几分暖意来。
哑巴看着被她圈在怀中的南施遥,眼中含怒。
可又清楚自己的体力不足带着公子去往下一处休息之所,只好不太情愿的点了点头,驾马跟上了赵景程。
“惜刃跟上。”
赵景程驾马踏出几尺地,看了看身后的马匹,发现惜刃驾的马还停在原处,不禁出言提醒。
虽然惜刃平时总是木着一张脸,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此时她还是感受到了惜刃的心不在焉,更何况惜刃已经落后她所骑马匹十余步了。
“是,陆小姐。”
惜刃立刻驭马跟了上来,眼神却总是若有若无的避免与她直视。
“前方有处庙宇,惜刃你去看看情况,如果没有异样,今夜就在那处庙宇落脚吧。”
“是。”惜刃应道。
哑巴也赞同的点点头。
他担心公子的身体,要是有了可以休息的落脚点,就可以好好查看情况,去了公子身上那脏药的药效,于是和惜刃一同去了前方的庙宇查看。
很快,两人赶了回来。
“小姐,此地可以落脚。前方的庙宇看上去大概有荒废了半年已久,方才去探查庙宇内有过打扫的痕迹,应该是最近有人来这里借宿过,可以歇脚。”
惜刃来到她的马边,一边阐述着情况,一边帮着她把南施遥搀扶了下去。
“那今夜便在此处休息吧,此处离良储不远,等南施遥有所好转,就让他和哑巴回解雾谷,我们继续南下。”
“是,小姐。”
冷风袭过,赵景程停下步子看向南方,再往南下要经过旧汌。
那是她父亲的故乡。
望诸事顺利。
没有多逗留,她牵着马往庙宇方向走去。
安置好南施遥,哑巴已经生好了火。递给了她和惜刃两份热好了的干粮后,查看起了他家公子的情况。
趁这个时间,赵景程自然是辗转到了破庙外面,一边勘察着周边情况,一边嚼着嘴里有些发凉了的干粮。
不知不觉走的有些远了,感觉时间应该差不多后,她又往返回去。
两根手指轻轻敲了敲庙宇那扇仅能用来防风的破门,打算再敲第二遍时,门被里面的人狠狠拉开了。
一个身影正急速的向她撞来,口中还念念有词。正要撞向她时,被惜刃一只手箍了回去。
“干嘛?!”阿春骂了一声,立即愤怒地看向紧紧箍住自己的惜刃,“亏你还是男人,现在居然帮着女人欺负男人!”
看着阿春的愤慨目光渐渐的移向自己,赵景程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这个…欺负男人的女人指的不会是我吧。”
此话一出,阿春的火药味儿更浓了:“好你个盛世大白莲,现在还在这装好人呢?你把我家少爷带到那种不堪入目的风月场所是想干嘛?!
我家少爷乃是清白男子出身,把他拐去那种地方,是不是想趁人之危!
早就看出来你是个衣冠禽兽了,也就我家少爷单纯懵懂受了你的骗!我告诉你,现在我回到了少爷身边,聪明机智的我是不会再让少爷受你的蒙骗的,你等着…我…”
赵景程想为自己解释几句都插不上嘴,用眼神看向在阿春两侧站着的哑巴和惜刃,两人也只是用无奈的眼神回应她,没有说话。
赵景程不打算一直听下去,伸手就给阿春颈后来了一掌。
阿春安静了下来,她感觉耳畔终于消停了点,突察身后的破门吱的一声打开了。
“陆小姐?”南施遥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看来药效已去。
赵景程回头,朝着身后刚进门的南施遥略带歉意地一笑:“我怕你家这位郎君过于激动坏了身子,所以先让他睡上一觉,如何?”
南施遥挑眉,只笑不语。
几人围坐在温暖的火堆旁,哑巴把门关上后又细心的把阿春也拖到了火堆旁。
“身体现在怎么样?”赵景程拨了拨火堆,侧头向南施遥问道。
南施遥撑头回看她,回道:“身体已经没什么事了,只是想不到前来搭救的竟然会是陆小姐,真不知要如何道谢才好。”
暖黄色的火光跳跃在枯树枝上,赵景程微垂下眼睫,将目光从南施遥脸上移到了火堆上。
大概是面部和靠近火堆的衣物被火烤出几分暖意,她才会从南施遥的眼角眉梢上看出几分温柔小意来。
她随意捡起一根树枝,手里拨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口中道:“无需言谢,此番你我二人算是彻彻底底的两清了。
我与惜刃有自己的事要做,按你身边两位小郎君的意思,应该是要将你接回解雾谷。今后就此别过,陆某这里预先祝南公子路途安顺了。”
火光在南施遥的眼中雀跃。
雀跃着雀跃着,南施遥的手突然摁在了她拨动火堆的手上,一剪秋瞳弯出笑意,问道:“火燃的已经够大了,陆小姐还要做甚?”
这下不光是她,惜刃的眼睛也睁得老大,特别是哑巴,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还夹杂着慌乱。
故作镇静了片刻,她终于丢盔弃甲,手臂一颤,缩回了手。
南施遥也收回了手,笑着说:“逗你玩儿呢,哈哈哈陆小姐反应怎么这么大?”
无人在意的角落,缓缓醒转的阿春看到方才那一幕,把头一歪,让自己睡回了刚才的梦中。
“陆某还是不习惯这样的玩笑,南公子切勿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