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的时间越久，闻人渡对沈月笙的感情越多，他慢慢的了解了沈月笙的为人，知道沈月笙对于自由的渴望，对于活着的渴望，但是这些在对他的爱情面前都可以让步。他也知道沈月笙冷清自矜的性格，能为他做到这一步，实在是真的爱惨了他。相处的时间越久，他就越为她着迷。
闻人渡渐渐把沈月笙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不仅只对她笑，还不允许她随便跟来到山上的人类或妖怪交谈，不然的话他会吃醋，生气。
他喜欢沈月笙担忧他的模样，也会时常逗弄她，让她露出娇嗔的模样，还不用担心她会发脾气。
本是拒绝因果报应的妖怪，慢慢的，越来越像拥有着七情六欲的人。
在第十年那一年，沈月笙的身体以一种十分惊人的速度颓败了下去。任谁都能看出来，她的生命力在流失。
沈月笙再次醒来时，闻人渡坐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沈月笙要镜子，闻人渡本来不想给她，但是她十分坚持，于是他就拿给了她。
沈月笙看见了自己的脸——面容枯槁，脑后白发苍苍，俨然一个老妪的模样。
沈月笙张口，嗓音也有些嘶哑：“第十年，到了呀。闻人渡，我该走了。”
闻人渡不语，想继续朝她的身体里输送妖力，强行逆转生死，被沈月笙阻止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态。闻人渡，你不需要在为我延长寿命了。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你我之间的因果已经够了，不该再继续下去，变成你的情劫了。”
“你很厉害，我相信你一定能修炼成仙。和你在一起的这十年是我的福分，我从来不敢奢求太多，能和你恩爱一生已经很满足了。闻人渡，来世……不必相见了。”
闻人渡手上突然用力，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沈月笙：“你是妖，我知道我们不会长长久久，所以我爱你，也会有分寸。一世足矣，往后来世，我都不会再喜欢你了。闻人渡，我转世后依旧是一个凡人女子，你还是那个大妖，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会硬要凑一起了。”
“我们的缘分，尽了。”
闻人渡一直都知道，沈月笙是个十分理智的人，理智到可怕。
可是他不信。每个人所求的真爱，不都是永生永世吗？为什么她可以对他说只有一世就够了？
偏偏这一世太短，只有十年，死时她才不到二十四，她没有遗憾了，他却怎么办？
沈月笙去世后，他不习惯于之前一个人的生活了，他将她葬在木屋前的松树下，侯着四季更迭。山中无日月，百年后再次下山，山下已物是人非。他来找她的来世了。
他想了许多，却不敢想百年之后见到了她，真的听见她说自己已经有心仪的人了。
那一瞬间，他再激动心也凉了一截。
眼前的人是沈月笙的转世，但是姓名，样貌，性格都有差异。这世的秦空儿依旧是个大富大贵的命格，甚至可以长命百岁，家庭和睦的度过这一生。
他抓着反抗的秦空儿，却不敢和她提起上一世的事情。不知为何，他总有种错觉，秦空儿知道上一世的事情之后一定会笑着问他：
就算那是我的上一世，我也不是她。而且，她已经说了你们的缘分尽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