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经西下。
魔都医学院附近大学成片,生活气息比李想姥爷的老房子浓厚很多,餐馆、水果店、菜市场鳞次栉比,就连综合卖场也有好几家之多。
“想吃什么?中餐?西餐?火锅?”李想本来被路边一连串的餐馆弄得踌躇不定,可像是发现了什么,指着街角排成长队的小店,“还是猪蹄?”
“我累了。”姜黎深吸口气,在超市前站住脚,“回家做吧。”
“吃猪蹄多没出息!”方蔷从路边五花八门的火锅店宣传招牌上收回目光,咽了口口水,“我要鸡肉鱼肉五花肉、大小龙虾帝王蟹……”
眼睛像是在冒绿光。
他们大包小包回家的时候方蔷趾高且气昂。
她一手拎着一只半死不活的大公鸡,一手扛着一只超大号帝王蟹,手指几乎点到李想鼻尖上:“你这个人怪癖真多。一只鸡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想下意识退了一步,跟方蔷手里兀自无力挣扎着的大公鸡拉开一段距离:“都什么年代了还卖活鸡……”
“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方蔷用手背揩了下嘴角,深深咽了口口水,一副资深吃货的模样,用脚打开厨房的门,指挥着李想拿出锅,自己拎着把冒着寒光的菜刀在大公鸡脖颈上比划着,“鸡这种生物就是要吃个新鲜啊。烧水,去毛,加上葱、姜、蒜、香菇、木耳……往锅里一炖,那味道,啧啧……”
她怜悯地看了眼李想方才继续说,“像你这种胆小鬼是不会懂的。”
豪言壮语过后便是无可奈何。
方蔷对那只将死不死的大公鸡丝毫不怵,可拿着刀试了好几次也没能结果了它,反把它弄得要死不活。
“是这样吧?”
伴随着有气无力的“咯咯咯”的哀嚎,方蔷把公鸡摁在案板上,看着它毛绒绒的脖颈,不确定地看向李想。
“是这样吗?”李想从门后探出身,可他以前买的都是去过毛的,从没见过这种阵仗,于是犹疑地看向门外。
姜黎终究还是看不下去了。
她放下手里正择着的菜,从方蔷手中接过菜刀。
“摁住。”
方蔷赶忙把一跳一跳的公鸡死死摁住,方蔷随手拔去它颈部的小毛,干脆利落的一刀,本在“咯咯咯”抗议的公鸡顿时不再言语。
姜黎放下菜刀,把公鸡倒拎过来递给方蔷,说了句“继续放血”便离开了,只留下李想和方蔷面面相觑。
“她……我是说姜学霸……大神她……一直都是这样吗?”
呆呆看着身首异处的大公鸡脖颈的血顺着平滑的创口如同涓涓溪流般,滴嗒、滴嗒嗒,方蔷茫然地问。
“应该是吧?”
他们是发小没错。可这样干净利落,如同一个刀下遍布亡魂的冷漠屠夫般的姜黎,他也是第一次见。
“你以后对姜大神还是要尊敬些。”方蔷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日子还长着呢。”
除了这个小插曲,今天总的来说还是无比悠闲的一天。
早上闲散着步去往魔都医学院参观,回到家吃过午饭坐在电视前,也不看,只是充当打牌的背景音。姜黎今天大概是累了,有些不在状态,李想和方蔷痛定思痛,亲密无间,通力合作,结果……输得也不算太难看。
而当天色渐晚,新闻看烦了,牌打腻了,他们终于没事好做了。
李想本想找部电影看,可无意瞥见电视旁的老式放映机,像是勾起了某些悠远的回忆,在
抽屉里翻找了很久,李想终于找到一张《红猪》CD,朝两人晃晃:“宫崎骏的动漫,要不要看?”
“宫崎骏?”方蔷脸上满是憧憬,双手勾在一起,“我最喜欢他了。小时候还想做他动漫里的女主角呢!”
“《天空之城》?”姜黎把茶几上的扑克牌收进盒子,突然问。
“是《红猪》。《天空之城》找不到了。”
二十年前的动画放在今天依然不算过时,在白色的云、绿色的树、蓝色的海、红色的飞机里,李想却想起了那些午后。那是温暖的阳光,也是空灵的音符,更是在躺椅上一晃一晃的姜黎,李想忽然说,“其实相比那些故事,相比那座飘浮在云端、永远不会坠落的城市,我更喜欢那首歌。”
“到现在,我……还是想成为久石让那样,能治愈他人的音乐家。”
电视里,亚得里亚海的飞贼来来去去,成队的孩童浪得飞起,菲奥在修理红猪的飞机,吉娜等候在亚得里亚海上的花园里,唐纳德和红猪在碧色的海上纵横睥睨……
故事结束,潇洒又不潇洒的猪和他的红色飞行艇一起消失在画面里,方蔷还待在故事里:“你说……红猪它,到底喜欢谁呢?”
“应该是菲奥吧。”李想觉得自己很像那只猪,心里藏着的事情太多,从来不肯、也不敢在他人面前表露分毫,所以越来越沉闷,越来越压抑,到最后戴上了一副脱不下的面具,“是菲奥让他变回了人,也只有像菲奥那样的女孩儿才能把他从过去的回忆里解救出来。”
“但最后跟红猪在一起的是吉娜。”姜黎的敏锐一如既往,“红色飞艇最后停在了亚得里亚海的小岛上,那她,一定也等到了她要等的那个人。”
李想和方蔷面面相觑,回放,然后发现真是这样。
“可菲奥该怎么办呢?菲奥吻了红猪,还把自己当作红猪的赌注,她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红猪吧。”方蔷显然更喜欢菲奥一些。
“结局菲奥不是去亚得里亚海过暑假了嘛,说不准她就是去找红猪呢。”
看方蔷神情低落,李想宽慰。
“你是说她给他做小?”方蔷抬头,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李想,“说起来小李总大小也是个富二代,有钱人家的少爷嘛,有这种想法也不稀奇……”
“我不是……”
李想白皙的脸上瞬间窘出一层红。
他本想安慰她,哪知她枪口一转就把目标对准了自己。
于是慌乱。
“算啦算啦,不逗你了,真无趣。”方蔷拍拍他的肩,大度地放过他,“我方蔷欣赏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