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蒙住眼睛的虎爪,看不清面前的人影,但同时他的触感、听觉都因聚精会神,而变得更为灵敏。在他说完这句话的片刻,他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这让本就高悬着的心愈发紧张不安。
“好啊,你想做什么交易?”一阵清亮的女声如醴泉般流入他的双耳,他自恃知晓些内情,又得了她口头的应承,气焰便愈发嚣张了起来。
本缩成一团的身躯大咧咧地坐了起来,若非被绑住了双脚,怕是已然翘起了腿。
“我也不贪心,只要我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放我自由,外加一匹快马即可。我身上武器就都留给你们,除了还我一把匕首防身。这条件,不过分吧!”
“自然是不过分的,不过可惜了,与你谈条件的人不是我。”瑞阳冷笑了一声,慢悠悠地道。
“你!你耍我!”虎爪也意识到面前人并非诚信与他谈条件,不过是耍他为乐罢了,面色狰狞了起来。
就在此时,他刚刚提及的匕首“唰”地一声,准确地插/进了他拇指与食指的缝隙之中,虽未伤他分毫,可这贴着皮肤的冰冷金属,让他全身汗毛立起,这才发现身侧竟还站了个人。
“你的交易说完了,该轮到我的了。现在你再多说一个字的废话,我就断你一根指,手指断完了就脚趾,脚趾断完了你猜会轮到什么?”秦源阴恻恻的声音从上至下地传进他的耳中,让他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但这还只是个开始,对方缓慢地从他虎口之间抽出了匕首,丝丝冰凉的寒意从刀刃处爬进了他的心底。如同浸入寒泉般的冷意,自下而上地蔓延了全身,直到他的天灵盖。
下一秒,愈发令人胆战心惊的话语就从面前男子的口中,气定神闲地一一道来:“你说是断一指好呢,还是断一个指节好呢,这样一来也能让他多说几句废话,多疼些时候,不是吗?”
不敢说一个字的虎爪只好拼命地摇头,口中偶尔发出着声响,也赶紧抿紧双唇,生怕被误以为在说废话。
“你别瞧他在京中的外号叫做玉面杀手,其实让他亲自动手的人也并没有几个。大多死在他手中的,不过是挨不住道道刑罚的犯人而已。”
“秦大人的脑海之中,可不知存着多少种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呢,今日也算我开了眼界,能亲眼瞧瞧,这样说来,这得多谢你了呢!”娇俏的笑声伴着恶毒的语言,氛围被渲染得愈发恐怖。
蒙着他双眼的布被泪浸湿了,他几欲张口回答,可又不敢出声。
“说吧,现在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说不定还能留你一命。”秦源漫不经心地随口吩咐道。
虎爪像是得了恩旨一般,连忙开口道:“当时跟我们联系的是一个三十余岁的男的,大约和我差不多身量,不过眼睛奇小无比,就像是一条缝一般,眉毛也十分稀疏。至于他的真实身份,我们一开始是真的不知晓啊!”
“他跟你们说了什么,你们是如何密谋的?”
“他先是抓住了我们在城中的暗探,可却不杀他只是让探子给南将军传话,说是可助我们一臂之力。一开始我们也不信他,但是他竟给出了台州府的城防图!城防图上的标注,与暗探探查到的情报全部吻合,这下我们才半信半疑了起来。”
“但最让我们想不通的便是他为何要如此,他的答复是说他家主子得到了上面的吩咐,定要配合我们行事。可这人口风极紧,关于他主子与在上面之人的信息,我们半点都没挖出来。再加上他身法极快,连我们最好的探子都跟不上他。”
说到这,虎爪喉咙嘶哑得愈发厉害,瑞阳见状给他喂了碗水,好让他接着交代。
那日他亲自跟踪这神秘莫测的男子,虽说他身法鬼魅,但据他们推测,这人应是长驻在台州府内。所以虎爪易容改了行头,连步伐都换了,才在城中安定下来。
按照他的吩咐,这回与那人接头时,手下特地带了丁点曼茉香偷洒在来人身上,此香味道清淡,难以察觉,可若是与藤草相遇,便会发出漫天恶臭,迟迟难以消散。所以这几日他都带着藤草,在城中大街小巷溜达。
“将军府上怎得这般难闻,可是泔水桶撒了?”城中百姓议论纷纷,让虎爪直接寻到了目的地。
这时,空中飞过一只鸽子,飞进了将军府的某处。他一时好奇,便顺着鸽子的方向,暗中溜了进去。
可没想到,刚一进将军府他就被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那个眼睛奇小无比之人,他皱眉问道:“来者何人?”
“大爷们行行好,我还什么都没偷到就被抓住了!小的也是鬼迷心窍了,这就走!这就走!”这样一来的话,自然是不可能被放出府的。
夜半时分,被五花大绑的虎爪果真在柴房中等到了来人。他笑眯眯地道:“没想到兄弟竟是将军府上的侍卫啊,看样子还是侍卫中的头头啊!”
“莫要废话,你今日来府上做甚,我不是说过了,待我们上头的人下令后,我自会通知你们的。”
“可是若不知晓你是谁,我们将军自也不会放心与你的主子合作。不过这般看来,你的主子竟不是秦延之,倒是另有他人啊。”他上下扫视着面前之人,语气中也带了几分调侃。
“若不是看在南将军的份上,现在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正巧今日我得了上面吩咐,八日之后,城外五十里附近的林子,秦将军会出现在那里,届时我会去向文城军求援,以后的事情就无需我多言了吧。现在,趁众人不注意,趁早给我滚蛋!”
“得嘞!”
听完虎爪的叙述,他们也明白飞鸽传书一事确有其事。只是究竟是何人要促成此事,尚不得知,但这个接头之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当年去文城求救的护卫,正巧就是眼睛眯缝,眉毛稀疏之人。他大约已经知晓自己身份暴露,才因此战死在文城一役中,教人揪不出他的错处,毕竟死者为大,也无法再让他死一回了。
“后来将军就根据这件事,策划了调虎离山之计,原本以为定是能将台州府与安平府一网打尽,可…可谁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知晓的只有这么多了!真的只有这么多了!求求两位贵人,饶了我的性命吧!”虎爪不住地以头抢地,直到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