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时舟这人，没脸没皮，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没骨气的样子算什么。她只一心想着赶紧跟着小灭霸进去溜一圈，完成任务，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抓小灭霸去救赵青梅了。
她丝毫没有想过陆岸拒绝自己的可能性，毕竟她看出来了，为了让她活着，陆岸什么都会答应自己。她不明白当中的缘由，但心态颇好，反正对自己而言有百益而无一害，她就心安理得地受着这来自大佬的保护了。
倒是陆岸先忍不了这赖皮的某人，伸手将她一拎——
没拎起来。
牧时舟依旧紧紧抱住他的大腿。
陆岸：“......”
“起来，带你进去。”
“好嘞。”
牧时舟立刻有眼色地撒开了手，抻直了自己瘦小的身子。
陆时舟嘟嘟哝哝的，拍掉沾在身上的灰，身子却蓦地一僵。
陆岸抱住了她。
“你、你干嘛。”那人的气息猛然与自己触及，让牧时舟一时失了方寸，“松开。”
“你确定？”陆岸点了点头，“那我就一个人进去了。”
说着，陆岸将身份卡插入墙中，抬腿就往那墙上撞去。
下一刻，牧时舟紧紧抱住了陆岸，见那人回头看自己，毫不心虚地瞪了回去，“你也抱紧点，别把我卡墙里了。”
......
与上次一样，牧时舟仿佛进入了一个凝胶状的空间，短暂又漫长的逼仄过后，二人来到了陪决街。
“你到底带我来这干嘛？”，牧时舟一踏出砖墙，就扶着墙，把先前憋在胸腔里的气缓缓吐了出来，“来这地方真是太受罪了。”
陆岸并不回答，只是径自向前走。
牧时舟没办法，只得亦步亦趋跟上他。
“你等等我——”
话音未落，牧时舟就迎面撞上了一身军装打扮的男人。
说是男人其实并不太恰当，倒是称之为男孩比较合理。那人一张娃娃脸，怎么看也就是十五六岁模样。面上是与他的外表毫不相衬的严肃。见自己撞到了人，身体立刻板直，担忧地开口问道：“小姐，没事吧？”
牧时舟一哽，看了这拿着警棍的毛头小子，有些不知所措地摆了摆手。
“没事儿没事儿。”
等那人走了，牧时舟还盯着他的背影。
“小姐？”牧时舟缩了缩脖子，“这人说话怎么跟古代来的似的。”
“也算是。”
陆岸的声音冷不丁在她耳边响起。
牧时舟转头，只见陆岸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她的身边，抬眼看着那军装男孩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以前是上海滩的少爷，当女主备胎当了很多年，等男主跟女主在一起后，他就跑去参军了。”
“噢。”
牧时舟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我懂，深情男二，替身文学对吧。”
“……”
陆岸沉默片刻，看了牧时舟一眼，“你很懂。”
“这种古早文学以前很火的，哪个班女生没传看过？”牧时舟抛了个得意的眼神，但又摇了摇头，“这种配角一抓一大把吧，也没多惨，看来你们这陪决街的审核制度也没有很严格嘛。”
陆岸看着面前女人，想说什么，却还是住了口。
“算了。”
陆岸向前走去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我说你这人说话能不能说明白？”
陆岸不理她，旁边的卖炒冷面的老板娘却眼尖地看到了他，一边撩开油乎乎的布帘，一边掐着嗓子跟陆岸打招呼：哟，小陆，去上班啊。
上班？
牧时舟满心惊奇，想着这个词跟小灭霸真是格格不入，便抬眼看那小车后的女人。烤冷面的老板娘一身穿金戴银的豪门阔太装扮，险些闪了牧时舟的眼。
她悄悄戳了戳一旁的陆岸。
“没看出来啊，你还要上班呢？”
“你忘了我是什么身份？”
陆岸对这个女人鱼一样的记忆无话可说，头也不转，点了点头，算是勉强跟那老板娘打了个招呼。
“嗯，正准备过去。”
“好久没接待过新居民了，”老板娘手下动作不停，熟练地翻炒着冷面，“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过了四年了。”
老板娘凑近陆岸，媚眼如丝地看他，“小陆，要王姨说，你还是得学门手艺，总不能一辈子在这当那个什么劳什子引渡人吧。等以后你出了人间，什么都不会，可怎么办！”
从没有人跟陆岸说过这样的话，上下八百辈子约是也无人敢说小灭霸什么都不会的。
陆岸终于落了个眼神到那老板娘身上。
他平日深居简出，又怕太阳，因此一年到头也跟陪决街的居民见不了几次。他看着眼前胖乎乎圆滚滚的女人，努力在脑海中搜寻了两圈，才隐约唤起点自己的记忆。要是他没记错，这王姨是个八零年代重生文里的豪门悲惨原配，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抓着人唠嗑。
不等陆岸问出口，王姨就开口验证了他的记忆。
“你才这大点岁数，以后变回人了，要是没点手艺，在社会上可站不稳脚跟的哟。你也知道，王姨我以前可是豪门阔太，堕落的小年轻我可是见得多了！”
王姨见陆岸心不在焉，也不恼，只是更加摆出了一副谆谆教诲的架势。
“好，知道了。”
陆岸开口打断她即将到来的滔滔不绝，接过她手中的袋子，转头就走。
“哎等等——”
不等王姨喊完，陆岸就突然停下脚步，折返回去，拉着牧时舟再次离开。
二人身后，王姨咆哮。
“那袋烤冷面不是给你的——”
“给。”
陆岸将手中的烤冷面递给牧时舟。看那人不接，才惜字如金地再次解释：“今天都没吃饭，你不饿？”
牧时舟“呵呵”两声，“你不告诉我，我们到底来这干什么的，我是不会